多里安是一位专业影评人,本职工作是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文理学院电影学的副教授,同时也为博尔德周刊的国际电影系列板块做报道撰写评论文章。
作为专业影评人,网飞会员是必须要有的,虽然多里安评论的大部分电影都能在院线看到,而他一般也会在电影院观看完电影后再做影评,毕竟他本身也是一个影院电影的原教旨主义者,对于一些流媒体鼓吹的“影院将死”的言论是极其反感的,但现实是很多国外影片在美国影院是看不到的,而他的专栏是国际电影报道。
要知道北美院线一年上映的影片大概在600至700部,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好莱坞电影,国外电影占比很少,毕竟好莱坞一年就起码生产七百多部电影,自家电影都排不完。
而且好莱坞作为全世界目前唯一的电影工业,对于他国电影产业拥有碾压式的优势,国外电影想在北美市场分一杯羹很不容易,尤其是商业电影领域。
但国外电影,欧洲、南美与东亚其实不乏佳片,大部分影片都无法在北美院线与观众见面,顶多是以录像带的形式进入北美观众的视线,但随着网飞在全球的扩张,北美以外地区的电影在这里也能得到更多的曝光度了,从这个角度看,多里安对网飞的态度就有些又爱又恨了,网飞叫嚣的终结影院的妄想先搁一边,对于国际电影之间的交流还是有贡献的。
网飞此时是有北美以外地区电视节目板块的,其中西班牙语影视剧是单独的一个板块,其他地区电影都是其他。
多里安动作很熟悉的点进其他地区,就看到首页电影海报下面的一排电视节目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面孔。
一颗拖着银色尾巴的彗星划过静谧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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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直接译作中文的话就是彗星之夜。
《彗星来的那一夜》的英文名字是陈景行早就定好的,当然没有用原版的ce,这个名字是原版导演坚持使用的,本位面陈景行和网飞脑子被烧掉了才会用这个名字,本来华国电影在海外的影响力十几年来持续式微,你还把电影名字起成ce,那是彻底不想让人看你的电影了。
“还是部华国电影?”
在多里安的印象中网飞还没有华国的影视剧,很可能这部电影是第一部在网飞上线的华国影视作品。
作为专业影评人,还是博尔德周刊国际电影系列报道专栏的作者,多里安对华国电影并不陌生,华国第五代导演曾经在国际影坛比较活跃,也有不少电影获得了国际知名奖项的认可,此外华国的武侠和动作片也曾在商业电影领域有过较大的影响力。
但最近十年,多里安看过的华国电影就少了很多,他并不是华国电影行业的研究者,其主要研究领域还是欧洲电影与拉美电影,所以对华国电影这几年来“隐身”的原因不甚了解,也没有深究过,毕竟即便在华国电影商业影响力最大的时候他也不是武侠电影迷,对于武侠潮流在全世界的没落是漠不关心的。
但多里安本身对华国是没有偏见的,他甚至是一个反东方主义者,曾经武侠电影在北美掀起了一阵热潮的时候,他就公开评论过对某部武侠电影的追捧是不适当的,是过头的,是严重过誉的,是东方主义凝视的结果。
多里安能成为烂番茄认可的专业影评人,评论海外电影的权威,就在于他身上很少有东方主义及对其他文化的猎奇欣赏视角。
当剧情开始推进,略微摇晃的镜头,房间里几人的闲聊让多里安频频点头,这是一部伪纪录片风潮下的作品,虽然这种风格在网飞不稀奇,但北美以外的电影采用这种拍摄风格还是让多里安感觉有些新奇。
九十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多里安兴趣盎然的将导演的名字放到了搜索引擎中搜索,他是一个很擅长观察导演的影评人,一旦看到某部让他惊喜的电影,他会查阅主创者的资料,并追踪其后续的创作,这是他作为专业影评人的本职工作。
因为艺术通常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定是来源于生活经验与对社会人类的学习中。
一个电影人创作的作品通常都是有脉络的,风格是有发展和变化的,影评家在做影评的时候,不仅是评价电影本身,还会结合导演编剧本人的思想和风格才能比较深入的分析电影,同时观察那些杰出电影人不同时期的不同作品,剖析他们艺术创作的思路和转变也是一大乐趣。
jingxing基本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想到导演是华国人,姓在最前,多里安又换成了gxing,搜到的信息也不多,有些还是中文的,又花了大概五分钟,终于找到了导演的维基百科。
这一番操作做的熟门顺路,做外国电影评论尤其是还有很多冷门电影评价介绍的多里安,已经很擅长在网络上搜寻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信息了。
但是这部影片的导演竟然只有22岁的事实还是让他有些震惊又有些恍然。
震惊的是22岁的年纪能撑起这样完整而精巧的电影结构任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多里安自己年轻时也尝试拍过电影,确切的说是短片,当然最终他认清了自己没有导演天赋的事实,因此他很清楚拍摄出一部完整的电影长片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恍然的则是,也只有千禧一代的年轻人才能在异域国度拍出这样的世界电影了。
多里安对这部电影的评价是世界电影,没有任何文化的特色与障碍,这样的电影并不稀奇,但导演是华国人,这就有些稀奇了。
弱势文化要向优势文化传播影视作品,第一种是利用自身文化的独特性生产异域文化产品,当然异域是相对于优势文化来说的,利用优势文化的猎奇审美或东方主义视角获得认可。
第二种是尽量摒弃自身文化特色,用现代化及后现代化的内容生产普世性的文化产品,要有一种把影视剧背景搬到任何一个现代化国家都不违和的能力。
毫无疑问《彗星》就是这样一部电影,否则网飞也不可能首次在华国采购一部电影全平台播出。
多里安的感情很矛盾,他喜欢各国各地区基于自身独特文化语言创作的影视作品,同时他自己也尽量避免用猎奇审美凝视这些异国作品,但他又深刻的知道如果弱势文化想要真正做文化输出,必须要用普世性的文化作品当开路先锋,而这又会弱化作品本身的属地文化审美。
比如《彗星》这部作品把故事背景放到纽约,放到伦敦,放到东京,放到首尔都没有任何违和感,是完全的以现代化文化为根基的电影,就像都市中的摩天大楼一般。
多里安将“陈景行”与“gxing”一汉一英的姓名记录到了他电脑里的记事本中,文件夹里面有成百的档案,都是他在关注的导演,主要以外国导演居多。
放下对导演的好奇,多里安开始撰写影评,凭借多年的观影经验,他能预想到这部电影在网飞平台或许会取得一定的成功,网飞的年轻用户很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无论是科幻、悬疑还是惊悚都精准的戳中了网飞用户画像的G点,这样也好,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看到这位来自华国的年轻导演的新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