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姬前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他深邃的瞳孔肉眼可见的冷了一瞬。
再怎么说姬前也是他们的老板兼金主,是付钱的爸爸,那位医学者不该顶撞他的。
姬前追随着他不甘的目光看向傅时衿,
他视线冷凝,嗓音也低沉,语气漫不经心的,但在场的医学者都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一股子不满来,他沉声道:
“你在不服气什么?还是认为自己能和制作出药剂的本人作比较?”
他这一声反问直接让在场的所有医学者沉默在原地,更有甚者甚至认为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
本人?这怎么可能,这些药剂就连他们绞尽脑汁去研究也分析不出成分来?
这话相当于天方夜谭,他们不敢相信,这些药剂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姑娘研究出来的。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视线看向神情认真的姬前身上,再次心存侥幸的出声问道:“老板,您的意思是”
姬前见状嗤笑一声,眉梢挑了挑,随意道:“我还能是什么意思?”
眼底的嘲讽不似作假,放在几位医学者眼底便是,他们老板好心好意给他们请来药剂的制作者,当趁着这个机会为他们减少点压力,结果却被他们狠狠的埋怨了一顿,这种情况下,老板不生气才怪呢。
更重要的是,万一老板因为这个不给他们研究资金了怎么办?毕竟 有钱的人脾气都挺大的,特别是老板这种特别有钱的。
一时间他们慌乱了一瞬,同时忍不住将怪罪的目光放在一开始挑衅老板的人身上。
目光中的怪异十分明显,毕竟老板好心为他们寻找灵感,却被他给解读成这种意思,就连他们一时间也被这个罪魁祸首给带跑偏了。
他是怎么想的?心思还真是阴暗,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离那个人远一点才行。
而另一边,最开始抱怨出声的男人视线闪躲了几秒,殊不知就是这点举动,也会让其他医学者平白无故的对他心生厌恶。
胆小怕事算什么英雄,既然说了,先不论对与错,仅凭一句话就害怕的不敢与老板对峙,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
接下来,他的行为又让众人的厌恶更深了一层,因为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此时含糊其辞,偏偏说出的话让众人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共事者。
只见那人一脸无畏的道:“那谁能知道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您能证明真假吗?”
他脸上的神情有片刻得意,似乎是在为自己说出这一番发言而感到骄傲,在他眼底,自己才是勇于揭发骗子的真面目,而其他医学者因为怕说出这番话得罪了姬前,所以才选择沉默。
但恰恰相反,他必须要让老板知道真正该相信的人是谁才行。
因为现在类似于傅时衿这种年纪小的骗子多的是,老板识人不清也很正常。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上次的雇主,就是因为相信了某些骗子才将他带进基地,不过索性有自己揭穿,才没什么大事。
想起上一个骗子死之前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些,目光看向傅时衿时,始终用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看向她,殊不知在他内心认为的早就要死透的美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于傅时衿而言,眼前的男人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就连他身后和他共事的医学者,都觉得男人说话不仅大言不惭,问的问题还很蠢。
姬前找回来的人不管是真的假的,都不是男人质疑他的原因,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在外面还是要点面子的。
刚把人带进基地,就被手下当着那人的面反驳,那他老板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这次是个小姑娘还好,看起来好拿捏,可下次呢,如果来的是合作伙伴,表面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竞争对手?
如果让他们看见男人的这番举动,那会不会就把老板的脸面给丢尽了呢?
那些人肯定会在暗地里嘲笑他管理不善,甚至连合作伙伴都失去了也说不一定。当然,就算不把这件事算到明面上,假如没有外人的话,老板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会容许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手下忤逆自己吗?
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建立在老板好心的前提下。
所以他们才会在心里暗自想,问出这话的人可真是个大聪明。
即便有幸灾乐祸,却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去碰钉子,更别提为那个男人说几句好话了。
毕竟与男人感情也不深,真要说起来,他平时人缘也不怎么样,惹得不少人心生厌恶,整个实验室内,竟然没有一个和他关系好的。
自然不可能为他说话。
姬前听见男人的话,先是愣神片刻,旋即轻轻的笑了一声,其余医学者都觉得他这笑声有些渗人,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点燃怒气值的导火索。
众人都被这声轻笑吓得面色一白,男人更是心底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尖升腾而起。
他视线顿了顿,姬前自然而然出声,脸上的神情透着十足的不在意和嚣张,仿佛他天生就该高人一等般。
说出的话死低沉磁性,仿若恩赐,他轻轻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男人,语气慢条斯理:“离开我的实验室,我会把你从行业内封杀。”
男人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他猛地抬眸看向傅时衿,似乎十分不解,但对从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的傅时衿却十分不屑。
他口中说着正宗的国伦敦腔,就连一字一句的语调都是透着的一股子不满,“你要为了这个女生开除我们吗?我想你脑子有点问题?”
他认为自己和傅时衿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女生相比,是个人都会从中做出抉择,却选择也一定是她他的举动。
但却没想到的眼前的这个蠢货老板会选择放弃他。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给他什么面子了,殊不知他刚才的那番话更让姬前心里的怒气上升一层。
对于姬前来说,傅时衿是什么人,非同一般的重要也就算了,怎么会容许别人在他面前贬低傅时衿。
姬前声音又冷了一个度,“看来还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了。”
他话音落下,却没说接下来对那个男人的安排。
其他的医学者看的啧啧称奇,心里大多半对男人都心存同情,听这话,估计那男人凶多吉少。
不知不觉间,还未和他们说过话的傅时衿在他们心里的地位高了一层又一层,许多医学者都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千万不要惹了傅时衿不高兴。
那个男人被硬生生拖走,姬前没在看见扫兴的人,脸上阴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在侧目看傅时衿时,脸上罕见的带上一抹温色,“阿衿,你可得好好教教他们。”
他声音难得温和,看的几位医学者一愣一愣的。
甚至都有些怀疑,该不会这位阿衿小姐是他们家老板的女朋友吧?因为两人的感情,这才让傅时衿来教他们。
心里浮现这个荒缪的想法,几位医学者人都傻了,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抹无力和绝望,比起因为感情好所以女生撒娇,然后才有资格来教他们。
他们更愿意相信傅时衿是真的制作出药剂的那位神医。
毕竟后者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啊。
医学者眼睁睁的看着傅时衿走近,她抿着朱红的丹唇,声音清冷淡漠,“你们这几天研究出来的结果,给我说一下。”
几位医学者显而易见的愣了愣,还真挺像那回事的。
但这并不能证明傅时衿是个学识渊博的神医。
因为这么被形容的一般都是老人,像傅时衿这样,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根本不适合把这个词语按在她身上。
如果硬要用这个词形容的话,估计要和另一个词语,天才挂对等吧?
几人沉默无言,傅时衿那边却开始催促,“愣着干嘛?都不会说话?”
话音刚落下,几位医学者反应过来,终于有一人率先出声:“我们首先分析的是药剂的主要成分,有兰香子,杞香,竹沉”
医学者稀里糊涂说了一大通话,神情之间还隐隐有些尴尬。
毕竟他今年已经过了七十岁的生日,换句话说,都能做傅时衿的爷爷了,眼下却需要像她请教问题。
心里还是隐隐有些羞愧的。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羞愧很快就在傅时衿清冷的嗓音中消失殆尽。
她的声音如余音绕梁,吐字清晰,更重要的时,眼前这个人可能是真的知道药剂的主要成分。
几位医学者从刚开始的不以为然转变为认真专注的听她的话,更有甚者还干脆掏出笔记本,拿笔将重点记在上面。
他们目光紧紧追随着傅时衿,她说话的声音虽然清冷,也不幽默,但总有一种让人将注意力投掷其中的魔力。
医学者们眼神专注,看着傅时衿侃侃而谈,“这药剂的主要成分确实有兰香子,不过杞香和竹沉确实不存在的,我猜你们应当是将梅尔和罗湖分析成了味道相似的杞香和竹沉。”
几位医学者恍然大悟,手中的笔记本几乎记了大半页的笔记,甚至还有越记越起劲的意思。
待到傅时衿解析成功药剂的成分之后,他们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但紧接着,傅时衿就让他们看见更震撼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眼前。
傅时衿竟然现场就把演药剂给配置出来了。
原本医学者们还以为讲解结束了,纷纷满含期待的看自己记录下来的笔记,甚至还有些感情热烈的贴着笔记本的封皮狠狠亲了几口才算满意。
他们以为傅时衿在一旁的实验台上做自己的事,因此没有一个人关注她做了什么,直到傅时衿眉间染上不耐,她出声:“都看好。”
几位医学者的目光被她的声音吸引过去,循着她的视线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傅时衿继续道:“这是药剂的制作方法,我只演示一遍,最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别让我看见谁走神。”
她语气难得严厉,不过这些对于医学者们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因为傅时衿手中的动作已经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
她竟然要现场制作药剂?
难道不知道药剂的失败率很高吗?
几位医学者心中存着这个念头,甚至连态度都是狐疑的。
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傅时衿全程无比淡定的调换着药剂,偶尔遇到需要注意的地方,还会伴随着言语讲解。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重点最多,最精彩的的时候。
他们甚至听得入迷,有的更是顾不得记笔记,视线紧紧粘在傅时衿手中的药材上。
时不时还伴随着讨论的低语:
“哦我的上帝,原来这么神奇的药剂里面还有渠桔这种臭气熏天的东西,可我明明没有闻到一点味道,这一点都不正常。”
“你们看她的动作,真的十分娴熟,看起来真的像是制作者本人一样。”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位女士的优秀与美丽,她真的像是个天才。”
“我一定要像她认真学习,这实在是能震惊世人的一件事。”
“可制作者是她这件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足以说明这是个谦虚优秀的女士,听说华国的人都深藏绝技,我对华国更感兴趣了。”
“连一个年纪才十七八岁的女生都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华国的其他人是不是更天才呢?怪不得华国的发展如此迅速。”
“我对这个女生真的很感兴趣,等结束了我一定要问她要联系方式,我真的太崇拜她了,我要拜她为师,一定。”
“人家可能并不想收你,毕竟她那么优秀,更何况你已经五十岁了邦德,你确定要拜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人为师吗?你不怕回去之后有人嘲笑你吗?”
“你这个蠢货还能懂什么呢,我这是为学术献身。”
“我只是很认真的告诉你事实罢了,请你不要随便骂我蠢货,我并不蠢邦德。”
“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我一定要拜她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