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思国际幼儿园,正值上学高峰期,门口两条道聚集了不少车辆行人。
年轻的老师们并了两排站着,每走来一位家长孩子,就说上一句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思思,爸爸送你上学啊?”
旁边的爸爸闻言一脸黑线。
“老师,早上好,这是我哥哥。”
老师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看你们长得很像。”
小女孩嗲声软语的:“是哥哥当然像呀,我们只相差了二十岁。”
女孩边说边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比了个二。
老师:“……”又是一个悲伤的二胎故事。
时间走到八点三十,一辆蓝色玛莎停在了离校门口百米处。
后座门被推开,一位小男孩下了车。
主驾驶的窗摇下来,三十岁左右的美艳女人探出身来:“宝贝在学校要乖乖的哦,记得吃饭,妈妈走了。”
男孩大声地说好:“妈妈再见!”话落转身跑进了幼儿园。
女人从车屈里摸出口红,对着后视镜补完了妆,正准备调头离去。
前方,一辆黑色机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麻烦让一让!”女人赶时间,不耐烦地蹙起了眉。
机车上的年轻女子摘下头盔,悠闲地迈着步子向她走过来,俯身看她。
开口问道:“你假发片哪买的?渣女大波浪头看上去还不错,”。
女人:“……你谁?认识我?”
唐若柒微勾唇,落在车顶上的手指敲了敲:“前天,你演的那出哭丧戏,真是演活了,我仅看照片,就被你的情绪感染了。”
女人听闻,忽然就怔住了,脑子放空忘了回应。
唐若柒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别发愣,把车子停一边,下来谈。”
惹眼的车子停到了树荫下。
小径旁,叶影闪烁,唐若柒坐在石椅上,举起手,看看光从指间的缝隙流溢下来。
“要谈什么,快些,我赶时间!”
波浪女人双手环胸,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年轻女子。
头发半扎马尾,高腰短裤配黑色长筒马丁靴,整个人活力满满,看着像逃课出来的女大学生。
唐若柒收回手,转眸望向她,缓缓开腔:“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你去飞瀑庄的?”
女人已有心理准备,提高了声调:“你问这话可真好笑,姜年是我先生,他被傅司寒逼得那般惨,命都没了,难道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唐若柒从袋子里摸出一颗小小的巧克力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笑问她:“你不是恨不得姜年死吗?一年前捉奸在床,他都差点死在你手上了,这会哭得哀嚎连天,唱得又是哪出戏呢?”
女人被问住,嘴唇微动,十指红蔻丹摸了摸鼻子:“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就这样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人都是有感情的。”
唐若柒嘴角噙着抹冷笑,走近她身侧,抬手,利落地扯下了她的假发片。
“啊!你干嘛!”女人忙不迭地抢过发片,戴得急,一时夹到头皮,皱紧了眉。
唐若柒拿起放在石椅上的机车头盔,抱在身侧:“你身体语言出卖你了,你就是在说谎!姜夫人,我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
她接着说:“姜年身患艾滋,早就没救了,你们夫妻同床异梦多年,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想看到的?我再问最后一次,到底是谁借你的手,去抹黑天銮集团?”
女人深呼出一口气,在思忖着,说与不说的利弊。
眼前这个女孩,显然是有备而来,底都被她扒了,再隐瞒,也是徒然。
只是她不懂…
“那天的新闻不到几分钟就被人撤下了,对天銮又造不成什么影响。”
唐若柒指尖落在哑黑的头盔上,抬头瞅她:“你答非所问了,我说了我脾气不好。”
脚下的石子被她一脚踢到墙面,碎成两块。
女人被震住,抿了抿唇:“你也看到了,我有儿子要养,他的公司被收了,剩下的没多少,我总该为自己打算。”
她边捋着假发,继续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真不清楚,钱谁会嫌多呢?来电的人给我打了笔巨款,只说让我去一富豪家门口烧纸钱。”
她确实是死了丈夫,烧纸哭丧又不是犯法的事,合情合理。
所以她按那人吩咐,连夜找了一帮人,通知了媒体,演了一场悲怆的戏。
而事实就是,她早就知道姜年命不久矣。
而姜年本人,临死前也算做了件好事,配合着写了遗书。
唐若柒没再问下去,转身,望着天。冬日的太阳虽暖意浓浓,竟特别刺目。
晚上七时,南环路街角,语枫咖啡,一家民国风格的店。
彩绘斑澜花窗,一小弯新月悄悄的溜进来。
店内在放着一曲复古调的琴曲,年轻男子刚好踩着节奏进来,行至她跟前:“唐小姐,您好。”
唐若柒莞尔:“坐。”
小周坐在了她对面,将手上的外套放在身侧。
唐若柒看他一眼:“口味变了吗?刚帮你点了一杯美式,我记得你爱喝。”
小周谦声道:“还是没变。“一年四季,只喝一种咖啡。
唐若柒微笑着:“你真是专情。”
“谁不是呢?或许跟着南宫先生久了,性情也随了他几分。”
唐若柒微愣,半晌无声。
“唐小姐…”小周端了咖啡杯,尝了一口,抬眼看她:“南宫先生最近都不在状态。”
唐若柒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不愿同他谈这个话题。
静了会,她直接问:“汇款给姜夫人的人,是你对吗?”
一小杯美式,稍刻便见了底,小周轻置在桌上,平静道:“唐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周,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是在套你话。”
小周跟了南宫楚经年,是个非常护主的人。唐若柒只问个明白,到底是南宫楚让他做的,还是他擅作主张。
小周眸光略闪,没有正面回答,也是不敢说。
她明白了。
提琴曲刚好放到结尾的部分,是婉转的旋律,剪不断,理还乱。
她拎起身侧的手袋,从座位上起身:“我还有事先走,有时间再聚。”
言罢,唐若柒自顾自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