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会合住在城外的金锐、墨白,韩冲与绯烟似朋友般,简单话别,然后各自转身远去......
相聚多年,携手渡过许多生死劫难,火舞、墨白等人早已将绯烟视作主母。
虽然知晓内情缘由,可绯烟的离去依旧令众人情绪不高,就连炎龙似乎也因为女主人的离去而闷闷不乐,耸拉着脑袋缓缓前行,远不似往日那般欢快。
两辆马车跟着炎龙朝魏国方向行进,速度不快不慢,却渐渐离咸阳越来越远。
不知过去多久,心不在焉的韩冲终于回过神,扭头看向坐在另一边车辕驾车的金锐。
“小锐,昨晚没什么事吧?”
金锐是韩冲收留的第一个随从,跟随韩冲多年,为人机敏干练,行事果断,极具经商、谍报天赋,受韩冲悉心教导,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令他省心不少。
近些年,在李忠、侯方的暗中协助下,金锐在新郑、南阳、宜阳、成皋、荥阳、洛邑等地构建谍报网,安排人员暗中购买地皮商铺行商开店,积累资金、埋伏暗子。
金锐本来坐镇新郑,可一件要事令他放下一切,亲自离国找韩冲报信,知晓韩冲行踪的他提前在咸阳城外等候,报告完消息就被抓了壮丁,负责陪炎龙住在城外五里的密林中。
炎龙是一匹通体仿似红色火焰的骏马,出自神农山。
据神农谷大长老所说,此马世所罕有,只有在广阔神秘的神农百草林中才偶有出现。
按照神农一脉流传下来的说法,此马乃上古异种,据传有神龙血脉,因全身鬃毛犹如红色火焰,马额有一团圆形的金色胎记,形似烈日,因此唤作烈日驹,又叫炎龙兽,按照马的寿命,现在的炎龙不过一岁多点。
此马神骏非常,又极通人性,韩冲得之还不到半年,为了避免惹出事端,离开神农之前,韩冲将炎龙的烈阳胎记做了伪装,又把全身的鬃毛都给染了颜色,浑身上下漆黑如墨。
虽然现在的炎龙也会惹人觊觎,但相对会安全的多......
“公子,昨夜丑时一刻左右,属下曾察觉林中有人窥伺,却找不到对方的藏身之处,未免打草惊蛇,便没有发信号通知墨白。”
安排墨白出城,便是为了以防万一,没出事便好,至于是哪方势力监视,韩冲已是猜个七七八八。
“能令你发觉又不让你找到,这才是对方的高明之处,此事不妨,对了,云来这边安排的不错,你辛苦了!”
“公子,属下命都是您救得,一身所学皆是您所教,为公子主力分所应当,何来辛苦一说,您......”
韩冲在金锐等人心中身份是多重的,是主人,是授业恩师,是父亲,还是兄长,尽管,韩冲的年纪比他们之中几个人还要小,可对韩冲的敬重,如父如兄。
“诶,不必如此,昨日时间紧迫,我也没有细问,王叔那里怎么回事?”金锐对自己如何韩冲自然清楚,只不过,用人之道固然讲情,但也要讲理,赏罚分明不仅是对跟随他的人负责,也是对他自己负责。
昨日身后有尾巴,韩冲与金锐在咸阳城外会合后并未过多交谈,只是将炎龙交由他照看便进了咸阳,要回家了,自然要先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公子,近两年崛起的新郑巨富翡翠虎乃是大将军姬无夜手下四凶将之一,此人经商天赋极高,商队走遍七国、西域、胡地,如今,景伦君的许多产业,掣肘了翡翠虎的发展。”
“你是说,姬无夜要对我王叔下手?”
按照天九剧情,景伦君就是在韩非回国前的三两年左右被翡翠虎坑害,这样看来,没有韩冲的新郑,并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至少没有脱离原本的发展轨迹。
“是。”
“何以见得,王叔贵为王室贵胄,身份尊贵,更何况,我这位王叔不争权、不夺利,与我父王感情颇深,姬无夜又如何有能力搬倒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抛砖引玉,借刀杀人!”
听到这十六个字,韩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满意。
“短短数年,你竟能成长至此,不错,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地府么?”
带着这些人走南闯北,年纪不大的韩冲就像父亲带着孩子一般,他会教他们习文练武,也会给他们讲很多他曾经看过的故事,把其中的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灌输到他们脑海中,就这样一点一滴,培养属于他自己的班底,只有他才能用好的班底。
“记得,断生死,判阴阳,定善恶,出六道,主宰苍生轮回。”
“是啊,后土娘娘幻六道、创轮回,那是何等的胸怀!此番出来一遭,我看到的只有饿殍遍地、盗贼横行,为富不仁的奸商巨富多如牛毛,只知敛财丧尽天良的贪官污吏更是如过江之鲫,没人收拾他们,我不介意费点手脚!”
“为图公子之志,属下愿誓死追随!”
“回国之后,我会传你三部竹简,好好研读,你以现有的谍报班底重新整编,名字么,就叫轮回府吧!”
得此重任,金锐眼神中的兴奋与崇敬仿似绚丽的火焰。
“属下定不负公子厚望!”
“城卫军那里情况如何?大哥他们待的惯么?”
这几年,韩冲结识了不少当世俊杰,有曾经听过名字的,也有没听过的,其中,有六人与他相交甚厚,曾一起出生入死,都是过命之交。
一年多以前,七人相聚于洛邑,韩冲将自身身份坦然相告,怎料,隐瞒身份的不止他一个,其他几人也非凡俗,互相掏底,换来一场大醉,临分别之际,韩冲提议,七人结为异姓兄弟,韩冲不顾公子身份,诚心结交,其他六人深感韩冲之情,欣然从之。
结拜之后,得知韩冲救国保家之心,兄弟六人明知韩国非良禽栖身之木,却义无反顾要去韩国,助他一臂之力。
六人分批化名入韩,经金锐精心安排布置,老大、老三、老四、老五以四家韩国士族旁系族人之身份,分批分时进入城卫军,如今,入军最早的老大,已一年有余,最后进去的老五,也已近八个月。
为了妥善安顿韩冲这几位结拜兄弟,又不能留下身份和行迹上的破绽,金锐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和精力。
“月前,城卫军有过一次军职调动,四位爷仍是千人将,三爷、五爷现在在北营,大爷、四爷在南营,您让几位爷都藏巧于拙,他们又不乐意贿赂上官,被排挤的挺厉害,以现在表露出来的武艺,千人将怕就是极限了。”
正说着,金锐忽然话头一转,面带不屑之色。
“也就是公子您特意嘱咐,让几位爷谋个不高不低的职位就行,要不就几位爷那一身修为,四大都尉帯右司马邓忠捆一起都不够其中一位爷打的,二爷帮着郭叔把敏山防务整饬好了,回巴蜀接家眷去了,七爷留了封手书又没影了,说等公子您回国之后,他得着信儿就回,不知道又看上什么了!”
新郑情况良好,韩冲便放心了,听到老七留书出走,不由会心一笑。
“这小子,八成是跟着二哥去巴蜀了!”
轻笑一声,伸手在金锐背上拍了下,韩冲示意众人停止前进:“停车。”
驾车的金锐和墨白一拉缰绳停下车辆,打头的炎龙转身小跑到韩冲身边,冲他打了个响鼻,似乎是问他为什么不走了。
拍了拍炎龙的脖子,韩冲跳下车,似笑非笑的冲着后方荒野高声喝道。
“三位,从咸阳一直到这,跟了这么久了,还不打算出来么?”
韩冲这一声爆喝声震四野,仿似平地惊雷,惊动附近不少飞禽走兽四散而逃。
待声波渐渐消散,在离韩冲等人右后侧约三、四里处,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比起韩冲方才的喝声亦不遑多让。
“小兄弟好手段,在下佩服!”
在韩冲出声的时候,金锐等人将马车拉到一旁,调整站位,利刃在手,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片刻之间,韩冲耳中听到了三种不同的衣袂劲风之声在向他们极速接近。
来人一男两女,待三人落地站定,韩冲越众而出。
眼前三人识别度很高,男的一身紫色华服,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儒雅、庄重,大家风范显露无疑,只是,眉宇间隐藏着些许锋锐之意。
两名女子相貌一致,美丽的容颜清冷而不失魅惑,衣着大胆,有些偏西域风格,年纪不好估摸,二十多也可,三十多也行,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令人沉沦的诱惑。
只看这标志性的装扮和风范气度,这三人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