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当天,紫女曾派人传信,请韩冲翌日于望月楼一叙。
早起用过早膳,天空已乌云密布,韩冲刚准备出宫,结果被红莲、韩锋拉着练武,抵近巳时,韩冲才得以从宫中脱身,而此时,卫庄、紫女已在望月阁中等候。
韩冲刚出宫门,水如银帘,自天空而落.....
冒雨到了望月楼,简单梳洗一下,换了一身衣物,进入望月阁,韩冲看到卫庄冷着一张俊脸,紫女笑盈盈的起身朝他见礼,案几上摆着果品、美酒明显用过,心中有些欣喜,这第一步迈出去,总算有些成效了。
“恭喜公子,王上寿宴一鸣惊人,可喜可贺啊!”
“紫女姑娘说笑了,有什么可喜的,头疼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以后少不得要仰仗姑娘与卫庄兄了!”
“望月楼中望月阁,望月阁上望明月,公子确是眼光独到,手段非凡,只是,公子所望的,仅仅只是空中皓月么?”
昨日寿宴,韩冲大放异彩,仅一夜之间,原本还算平静的新郑已然暗流涌动,卫庄和紫女今日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辩其人,识其才。
看着紫女、卫庄,韩冲轻声叹道:“皓月当空,本该明亮如昼,可如今这月光之下,却是暗影重重,就算望得明月,又能如何?”
“以公子之能,这区区暗影,焉能挡得住公子?”
苦笑着摇了摇头,韩冲看向一语不发的卫庄。
“卫庄兄,你觉得,这新郑治安如何?”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我......”
有时候,韩冲真的很想怼卫庄一句,做人这么酷,朋友都没得做好么!
韩冲这会已然猜到二人来的目的,便不再绕弯子。
“韩国军权,三分由大将军姬无夜掌管,两万禁军,三万城卫军,守卫王都,五万分驻于北境一线,以防赵、魏;三分在血衣侯白亦非手中,十万白甲军守卫南境,以慑楚国,余下四分由王室宗族统辖,分驻于西境,以防秦国,本是各有职司互相牵制之势。
如今,白亦非成为夜幕四凶将之一,宗族中人慑于姬无夜滔天之势与其同流合污,姬无夜大权独揽,韩国上下,除相国大人外,无人敢撄其锋;内有姬无夜、白亦非之患,外有强敌环伺,韩国积弱已久,又身处四战之地,如不将之铲除,韩国必亡!”
韩国局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韩冲能毫不避讳的全盘说出来,卫庄孤傲的眼神中,悄然多了一丝认可。
“你想救韩国?”
“卫庄兄对邓忠了解多少?”
“无能鼠辈,好色奸诈之徒。”
凝神注视卫庄良久,韩冲忍不住在心中叹息,卫庄,简单又复杂的一个人,表面孤傲冷酷,内心,却满是孤独与悲伤,也是个渴望真情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这个世界,他俩算是同一类人。
“无能鼠辈?不对吧,五年前校场演武,邓忠力压左司马刘意,要不这三万城卫军,怎会让他统辖,若非邓忠之妹如今就住在姬无夜的雀阁,这右司马之位,又怎会轮到他做?左司马刘意曾随白亦非平定百越之乱,立下大功,他觊觎这右司马之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先任右司马李开是韩国少有的忠勇正直之人,百越之战时遭奸人所害,战死沙场,还被扣了顶抗命叛逆的帽子。
右司马一职出缺,邓忠力压当时李开的副将刘意,夺得右司马之位,刘意仅得左司马一职,心中极度不满,可技不如人,家里又没有貌美如花的姐妹,却也无可奈何。
这邓忠本为城卫军城门都尉,也是姬无夜的心腹,此人贪财好色,心狠手辣,长相平平,却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能当上右司马,除了他自身能力尚可之外,其胞妹,亦出力不小。
......
此时,望月阁内只有他三人,紫女很自然的起身为韩冲、卫庄斟酒。
“公子人虽在外,消息倒真是灵通!”
直至今日,紫女对韩冲的情报收集一刻都未停止,可除了明面上出现的无关紧要的人之外,她所能查到的,只有已经搬过来住在望月楼内的烈山、火舞二人,火舞主内,从不外出,烈山主外,踪迹难寻。
烈山如何与外界对接,如何交换信息,紫女这里仍毫无进展,可见金锐培养的谍报人员隐藏之深。
“让紫女姑娘见笑了,与姑娘的紫兰轩相比,韩冲仍差之甚远,日后,少不得要劳烦姑娘!”
虽然明知道是韩冲恭维之语,可依旧听的紫女眼眉微扬。
“公子真不愧是荀先生高徒!”
“你想让我帮你,就要先证明你值得我帮!”
卫庄孤傲不群,当今世上,能入他眼的人物,屈指可数,现在他对韩冲只是认可,想让他折服,还远远不够。
“卫庄兄,假如在光天化日之下,毒蝎门被灭门,右司马邓忠死于非命,本公子回宫途中被刺杀,你说,姬无夜会不会气的吐血?”
韩冲说的轻描淡写,紫女却听的十分震惊,震惊之后,便是恍然,聪慧如她,一点即明。
“王上寿诞刚过,今日朝议未散,都城便发生如此大乱,公子就不怕王上头疼?”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韩冲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滂沱大雨,街上匆忙奔跑的行人,似是自语,似是回答。
“父王主政意在平衡,如今,姬无夜独揽军政,威胁王权,王室宗亲皆碌碌无能之辈,难堪大用,我众位兄长除太子殿下之外,唯有四哥在朝。
太子好色懒怠,无德无才,若在治世或许无恙,可如今韩国内忧外患,烽烟不断,实非良主;四哥虽有经国之才,枭雄之姿,然其心机深沉,专于权谋之道,于此乱世,或可为一方雄主,想保韩国传续,家国安宁,仍是力有未逮。”
说着,韩冲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
“昨夜,我本已将韩王令归还父王,可父王却又将它赐给了我,并跟我说,我虽无官职在身,可身为王孙,都城里要紧的事儿都可以管,也应该管,父王之意,分明是想让我尽快入局!”
“公子,这令牌,可不是一般的烫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