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女知道韩冲不是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之人,不由疑惑道:“因为你的功法?”
韩冲苦笑着摇了摇头,以前他还觉得自己选的道挺好,可现在看来,有情之道,也没那么好修,心障,是他最大的坎。
“不,是本心,我修的是有情之道,欺骗本心,便是自毁根基,会陷入心魔,若不能破除,我很可能会成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会给他人带来灾难,反之,如果渡过情劫,亦会修为大进!”
韩冲如此坦诚,令紫女很是犹豫,要说心里毫无触动,紫女自己都不信,可要说爱上韩冲,陪他厮守终身,她又总感觉差点什么。
“我......”
紫女的犹豫韩冲心里清楚,这种事本就需要两情相悦,他又怎会逼迫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只求问心无愧,心中无悔。
“紫女,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立即做什么决定,或者逼你跟我在一起,互相心有所属,方能水到渠成,第一个令我动心的,是绯烟,她拿自己的命撕碎了我的心防,你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么?”
韩冲没有说明原由,而是在起身下床的时候,凑近紫女耳边,低声呢喃道。
“谢谢你,我爱你!”
韩冲略显蹒跚的一步一步走到门口,紫女突然惊醒,略显急切的转身叫道:“韩冲,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认识这么久,韩冲还是头一次看到紫女眼中出现这么复杂的情绪,慌乱、犹豫、迷茫,这一点都不像她。
“我才十三,就算要娶你也还得过几年,不急,不急!”
“呸......谁要与你成亲!”
紫女心中的忐忑不安,被韩冲一句话轻轻抚平,慢慢的平静下来。
“紫女,把紫兰轩与望月楼链接的后院院墙打通,开一个门吧,平时安排人守在那里防止有人乱闯,这样不论是我过去找你们,还是你们过来也都方便,如何?”
“嗯。”
......
新郑城郊——五里亭
韩冲此番元气大伤,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方才彻底复原,结果,他刚好,荀况便决定回桑海了,兄弟二人轮流上阵都未能劝服,只得替他收拾东西,送他启程。
清晨,用过早膳,师徒三人便乘车出城,到了五里亭,韩冲拉着韩非跳下车:“老师,要我说,过了年再回去不好么?”
“为师再在新郑待下去,于你兄弟二人,有害无益!”
韩冲此番出手,导致天机混乱,荀况也不知道大势会如何演变,但是,有件事他可以确定,新郑,他是不能待了。
荀况如此说,韩非心中十分愧疚:“老师......”
“瞧您这话说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咱们师徒在一起,啥事扛不住啊!”
韩冲一脸的无所谓,荀况瞪了他一眼,回身弯腰将脚底车板掀起,下面竟是有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三卷竹简,朝韩冲递了过去。
“臭小子,别耍贫嘴,虽然没能教训你,不过,这东西还是给你吧,我留着也没用!”荀况知道,韩冲表面上是耍贫嘴,可实际上是不想三人因离别而难过,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手捧竹简,韩冲心中甚是高兴,乐呵呵的鞠躬行礼道:“徒儿多谢......”
“少装模做样了,为师走了,若有难处,便差人来桑海!”
“学生恭送老师!”
......
回到望月楼,紫女、卫庄、张良都在望月阁等候。
一进望月阁,韩冲便将三卷竹简直接赠与张良。
“子房,这三卷太公问对录你拿去好好研读,于你大有裨益!”
张良本来顺手刚接住竹简,一听韩冲所言,急忙跪地送还。
“这......公子,此乃荀先生所传,良如何受得起?还请公子收回!”
韩冲笑着将张良扶起:“诶,子房,论公,你为我做事,你能力越高,我便越省心,论私,我也算是你的兄长,有道是,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难道,你还要和我见外不成?”
这三卷竹简堪称无价之宝,韩冲刚到手便直接相赠,这恩情重于泰山,张良心中满是感动,再加上这一年来韩冲视他为弟,军事、武学倾囊相授,悉心教导,如此知遇之恩,就算他日为韩冲去死,他亦无怨无悔。
“公子......”
张良眼睛都有些泛红,韩非有些羡慕的摇了摇头:“子房,你快收下吧,他都已经开始倚老卖老了,你再不给个台阶下,他就该恼羞成怒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韩非心中却十分钦佩韩冲的手段,就他这样的,什么人才能逃过他的魔掌?
“子房,自今日起,你跟着我九哥,我没跟老师几天,他可待了好些年,把他存在肚子里的货都掏干净。
另外,我再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给我死死的盯着他,不许他喝酒,哪怕他敢碰一滴,我就带红莲去相府做客!”韩非的身体想彻底治好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
韩冲半开玩笑半认真,可张良却极为郑重的施礼回应:“良一定竭尽所能!”跟了韩冲也一年了,红莲把张良折腾的可以,导致张良看见红莲就躲。
这场面看着紫女忍不住掩嘴偷笑,卫庄在一旁就看着,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子房,你可不能......|”
韩非脸色大变,想垂死挣扎一番,就在这时,张富带人进入望月楼。
火舞一见张富,急忙上楼入阁禀报。
看到韩冲等人从楼上下来,张富笑眯眯的近前道:“十公子,王上有旨,宣公子即刻进宫。”
韩冲早上进宫陪李鸢、韩锋用膳时,他还见过韩安,那会都没啥事,这会突然宣召,让他十分疑惑。
“宫中发生何事,父王居然让张内侍长亲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南境驻军军饷已准备完毕,王上想让公子从城卫军中抽调一支人马,负责押运军饷。”
韩冲一听,习惯性的轻皱眉头:“往年运送军饷一向由大将军处理,今年怎么要从城卫抽调人手?”
“正是大将军保举公子。”
张富低声相告,韩冲恍然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有劳张内侍长,请。”
“不敢,公子请!”
......
韩冲随张富进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张良心中有些担心。
“姬无夜突然举荐公子,心怀叵测,其心可诛!”
韩非听的有趣,不由起了考校之心。
“哦,子房觉得,姬无夜会如何行事?”
“一,派人路上阻挠,令城卫军不能按时将军饷运至南境;二、直接抢夺军饷;三、军饷出库时,行偷梁换柱之计,并嫁祸公子;四,南境守军主将是血衣侯白亦非,恐怕他会设计刁难,不管姬无夜如何行事,只要军饷出事,便都是公子之过!”
目不转睛的看了张良一会儿,韩非叹道:“子房果然不凡,唉,老十下手是真快!”
卫庄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韩冲远去的背影,冷声道:“姬无夜就凭这点事就想难倒他,痴心妄想,你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韩非,卫庄朝紫女说道:“派人留意一下将军府,我去找唐七。”
“好。”
卫庄与紫女相继离去,留下韩非在风中凌乱,嘴角微微抽搐。
“子房,我们俩,是被嫌弃了么?”
“九公子,被嫌弃的,似乎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