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在接旨进宫之前,已经得到了太子被韩千乘一箭射穿左臂的消息。
早上上朝时,韩宇还吩咐韩千乘,尽量拖延,救的越慢越好,因为事情多,午后才散朝,回府后,韩千乘已经出府去太子府了。
韩宇没能见上韩千乘,便派人往太子府打探,得到韩冲按兵不动的消息后,虽然奇怪韩冲在等什么,倒也并未在意,韩千乘就在韩冲身边,有韩千乘在,他能放心不少。
谁能想到,中午还风平浪静的,到了晚上,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韩千乘居然会在墨鸦、白凤面前射杀太子,更被韩冲抓了个正着,这消息实在太过惊悚,别说汇报消息的门客惊魂失魄,就连城府极深的韩宇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说句心里话,韩宇倒是想这么干来着,要是包围太子府的是姬无夜统领的王宫禁军,他还真就打算这么干了,可围住太子府的兵马全是韩冲的人,他脑子有泡才会让韩千乘在这个档口动手。
张富嘴巴极严,无论韩宇如何旁敲侧击,也打听不出太子殿下现在情况如何,韩千乘是否已经被韩冲捉拿。
随张富进宫的路上,韩宇在脑海中转动了无数个念头,虽然还没想到如何摆脱自身嫌疑,可有一点他敢肯定,动手射杀太子的一定不是韩千乘。
韩宇确认自己判断无误,可传出来的消息又确认是韩千乘无疑,他对自己义子的身手十分了解,不可能在大白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被干掉。
直至进宫,到达御书房门口,韩宇脑汁几乎已经绞干,冷汗几乎已经出透,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进入御书房内,韩宇根本来不及看清四周都有哪些人,赶紧先伏地行礼。
“儿臣参见父王,不知父王召见,有何吩咐?”
回答韩宇的是迎面掷来的一卷奏疏,带着风声砸在韩宇额头,竹简散落在地,韩宇额头顿时火辣辣的痛。
“韩宇,儿啊,寡人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让你的义子射杀兄长,你好毒的心肠,他日,你是不是也会如此对待寡人?”
韩宇在这声喝斥中战栗了一下,看着韩安深恶痛绝的神情,面色青白,汗如雨下,忙一个头叩下去,嘶声叫道:“父王,儿臣不敢,儿臣冤枉啊......”
求饶之时,韩宇发现御书房内除了刚刚进来的张富之外,仅有姬无夜一人,可见韩安明显有维护之心,不想让此事过于张扬,心中稍定。
姬无夜不敢明保韩宇,只能混淆视听。
“王上,臣刚刚将此事前后想了想,也许是有人借机假冒韩千乘,行刺太子殿下,四公子或许真不知情,只怕......只怕是被人嫁祸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到了御书房后,姬无夜一句话不说,现在反倒开口,令韩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姬将军,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更有老十亲自坐镇太子府,你是把他们都当傻子么?还是说,你觉得是老十在暗中操控一切?寡人问你,老十能指挥的动韩千乘射杀太子?”
韩安并不是傻子,相反,他对于很多东西都很敏感,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蹊跷,可韩千乘刺杀太子,数人亲眼所见,其中包括韩冲,这件事他必须处理,还得要快,尽量不让这件事的影响继续扩大,可他又不想动韩宇,犹豫之间,他也是骑虎难下。
“臣不敢妄言,只是,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诡谲,事关四公子清白,还是待查明一切之后,再做定夺,请王上明鉴!”现在这情况姬无夜也不敢多说,说得越多,韩安疑心越大,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就已经是在冒险了。
“老四,你以为如何?”
韩宇咬紧了牙根,脑子里嗡嗡作响,此时,姬无夜倒是真心帮他,可是,查,如何查,当务之急是找到韩千乘,只有找到韩千乘才能搞清楚一切。
然而,以韩安的性格,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算找到了韩千乘,他也是难逃其咎,没找到,行刺太子的罪名韩千乘背的死死的,而他,也将彻底失去韩安圣心,储君之位,再无丝毫染指的可能。
此时,韩宇同韩安一样,也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进是万丈深渊,摔的粉身碎骨,退是刀山剑林......
韩宇的犹豫,姬无夜和韩安都看在眼里。
毕竟是宠爱已久的儿子,韩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维护之心,但瞧着他犹豫的这个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有心维护,可也得他争气,脸色越来越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几乎要把膝盖捏碎。
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一声传喝:“启禀王上,右司马求见。”
“宣。”
“父王......”
韩宇语气轻颤地叫了一声,脸上满是委屈与不安,韩冲突然到来,令他本就忐忑的心中愈加慌乱,他拿不准他这十弟是否抓到了韩千乘,如果是,不管韩千乘如何辩解,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太子之罪他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干系。
如果韩冲没抓到韩千乘,他手中是否握有别的什么证据,要是他真的手握“铁证”,今日就算韩安如何维护,他都罪责难逃。
进入御书房,韩冲直接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王,儿臣救护太子不力,请父王责罚!”
“老十,你先别急着请罪,起来说话。”
“儿臣多谢父王。”
韩冲起身后,韩安沉声问道:“可曾抓到韩千乘?”
“父王,儿臣无能,那韩千乘趁儿臣与墨鸦、白凤解救太子殿下之时逃脱城卫围堵,儿臣救下太子殿下后寻迹追踪时,只找到一张毁坏的弓和被抛掉的衣物,韩千乘,已不知所踪。”
韩千乘逃匿,韩安眼神一变:“寡人问你,你是否亲眼见到韩千乘行刺太子?”
“别看他,看着寡人,说实话!”
韩冲刚打算转头看一眼韩宇,被韩安一声喝斥止住。
“是。”
韩冲脸色有些黯然,语气中带着些低沉与失落,看的韩安心中一痛,目光转向韩宇,厉声道:“韩宇,你还有何话可说?”
韩宇还未开口,韩冲急忙拱手躬身道:“父王,此事有些蹊跷,四哥很可能是被他人嫁祸!”
“老十,你知道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么?”
从小到大,韩安从未如此厉声与韩冲说过话,可见太子被韩千乘刺杀一事,触及到了韩安的痛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