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手术室外
陈洞溪倚着墙,懊恼的抱着头,缓缓蹲下。
一道门,隔着生死。
咖啡馆外,陈洞溪没能追上林蔓。
晓娜接走了林蔓,他刚要开车去追,却接到母亲电话,说父亲晕了过去。
他连忙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送到了手术室急救。
钱蕴羽愣愣的站在门口,直到陈洞溪赶来,情绪终于崩溃,抱着陈洞溪泪流不止。
陈洞溪不愿此时刺激到母亲,强忍悲痛,轻声安慰母亲。
出门时父亲还好好的,为何突然送来急救。
钱蕴羽发泄了恐惧,此时终于能安下神来。她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有些不满。
“你出门之后,你爸不放心,给蔓蔓打了一个电话,想再劝劝她,毕竟现在还有孩子,谁知蔓蔓说······”
钱蕴羽一提到这事,顿时泪如泉涌,哽咽得说不出话。
陈洞溪猜到了后面的发生的事。
“她是不是说已经打掉了孩子。”
钱蕴羽点点头,强撑着开口,说话断断续续,“蔓蔓···蔓蔓一说完,你爸····你爸一开始没说话,可是后来突然捂着心脏,跟我说疼得厉害。说完,说完就晕了过去。”
钱蕴羽再次哭出声,看着陈建一下子倒在自己眼前,她完全慌了神。
脑袋一片空白,用最后的理智拨出去了120,到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才缓缓的回过神,感到后怕。
陈洞溪轻轻拍着母亲的肩膀安慰她,过了一会,见钱蕴羽终于平静下来,他扶着母亲到走廊的椅子坐下。
从日上到黄昏,四个小时后,手术医生走了出来。
看到医生愧疚的脸,陈洞溪猜到了大概。
“很遗憾,我们尽力了······”
医生后面说了什么,陈洞溪已经听不真切了。
浑浑噩噩间,他办完了所有手续,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天色昏暗,病房内,母亲睡得正熟。
他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缓缓蹲下,双手捂着脸,终于痛哭出声。
他再也没有了父亲。
李瑶琏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望着陈洞溪。
下午时她恰好来医院做检查。
早上出门前验孕棒的两条线,让她欣喜万分,但彩超结果和验血报告却告诉她,这是空欢喜一场。
医生说可能是心理上的强烈暗示,导致的假孕症状。
心理上的强烈暗示······
李瑶琏冷笑一声,直接撕了报告,起身离开。
却没想到,竟然在医院见到了钱蕴羽。
她留了下来,躲在一边,听到了所有。
她知道,她的机会又来了。
高跟鞋声不断,“哒哒”地敲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
熟悉的气味翩然而至,陈洞溪被人轻轻地抱住。
泪水肆无忌惮的宣泄,打湿了李瑶琏的衣服。
她轻轻地拍着陈洞溪的后背,像是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狗。
许久,陈洞溪终于冷静下来,抬起头,却发现来人并不是林蔓。
眸中的深情很快被冰冷代替,恢复了清明。
“你怎么在这里?”
李瑶琏没有被陈洞溪的冷漠话语劝退,依然温柔的回答。
“恰好路过看到了伯母,担心有什么事,留下来想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陈洞溪扶着墙,想要站起来,但是长时间蹲着,腿脚已麻,踉踉跄跄。
李瑶琏见状,连忙搀扶他。
陈洞溪一把甩开她的手,“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
“洞溪,现在伯母最需要人陪伴,你还有事要做,不如我来照顾。”
李瑶琏故意提起林蔓,“蔓蔓···蔓蔓肯定不会来。”
这个时候,最适合煽风点火,暗中使绊。
陈洞溪听到李瑶琏提起林蔓,怒斥道:“不许你说她。”
李瑶琏低下头,带着些委屈,
“洞溪你误会了,只是现在蔓蔓在气头上,肯定联系不到她,与其现在匆忙找护工,不如我在这里陪着伯母。”
陈洞溪刚要开口再说,却听见病房内传来响声,他连忙推门,发现是母亲在喊自己。
李瑶琏也想进门,刚往前走,却撞上陈洞溪的胸膛。
头顶传来陈洞溪冷冰冰的声音,“你不要进来。”
李瑶琏知趣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外。
钱蕴羽看着外面女人的身影,隐隐猜到她的身份。
陈洞溪连忙走上前,摇起病床。
“妈,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钱蕴羽脸色苍白,神色疲惫。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门口那个女人是谁?”
陈洞溪没有回答,避开母亲的目光,走上前坐到床边,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女人是谁!”
陈洞溪看着母亲要生气,连忙回答:“是李瑶琏。”
原来如此,钱蕴羽恍然大悟,难怪林蔓那么生气,连她都知道,李瑶琏是林蔓的好朋友。
可两人却背着她暗行苟且之事。
“啪”的一声,清脆的一声响,房间空荡,被无限放大。
钱蕴羽直接扇了陈洞溪一巴掌。
陈洞溪羞愧难当,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忍受。
“打算怎么做?”
陈洞溪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眼眶微热,努力逼回泪意。喉结来回滚动滚动,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
“离婚。”
听到儿子说出离婚,钱蕴羽直接急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可以!”
陈洞溪看到母亲如此激动,担心她的身体,连忙扶住她。
钱蕴羽焦急万分,拉着陈洞溪的手,语重心长对他说。
“离婚无所谓,但是问题就在于你们之前签订的协议。那时我便告诉过你,不要冒险。你偏不听。我和你爸也相信了你一辈子对林蔓好。”
“如今,你做了错事,的确责任在我们,可是那些财产难道真的要全都给林蔓吗?”
陈洞溪心如死灰,不愿过多辩解,“妈,是我背叛了承诺,应该的。”
钱蕴羽气得连着锤了好几下床。
“混账东西,那些财产是你的吗?那是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挣来的。本来就不应该送给林蔓。”
“好,就说送吧。但现在你爸没了,公司那些董事虎视眈眈,心思不纯,现在你要做这些,难道是打算把你爸辛苦大半辈子家业拱手送人吗!”
陈洞溪没想到这些,一时顿住说不出话。是啊,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父亲突然的离世呢。
钱蕴羽再次强硬的开口,
“离婚?除非林蔓净身出户,当然我们并非无情,可以酌情给她一些补偿,要么想都别想。”
“再说林家本来家大业大,就不应该在乎这些。”
“而且,你父亲,就是她害死的!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你父亲现在怎么会是一具尸体,冷冰冰地躺在太平间。我们还没有找她算账!”
里面钱蕴羽还在说着,外面的李瑶琏听到那些话,嘲讽的轻笑出声。
她不再听两人私语,转过身背靠着墙。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真心,一时的联系,不过利益的驱使。
就像钱蕴羽和林蔓,一直以来她们都羡慕林蔓和婆婆的关系,好得像一家人一样。
可真到了利益面前呢?
哪还有什么家人。
李瑶琏轻声念着林蔓的名字。
林蔓,看来,马上就有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