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秉德出去办事,而李从佑照例去医院。
这是他最近每天都要做的事,再忙也要抽空去一趟。
不过今天,到了病房没多久,主治医生便将他和蔡庆国叫了过去。
“辛苦了王医生,是检查结果出来了?”
王医生点点头,拿着检查报告,表情有些沉重。
李从佑心里一沉,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了蔡庆国一眼,问王医生:“怎么了王医生?”
王医生叹了口气,“是肺癌,晚期。”
李从佑大惊,虽说非亲非故,自己帮他们夫妻,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但他心里还是不好受。
老天爷真是专挑苦命人啊!
该怎么跟蔡庆国说啊?
但蔡庆国已经从如此明显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他急问李从佑:“咋个的了?”
李从佑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庆国哥,大姐她,是癌症,肺癌晚期……”
蔡庆国一下子目光呆滞,喃喃自语:“咋会是癌症呢?不是说痨病吗?”
李从佑上前把住蔡庆国肩膀,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问王医生:“还能治吗?医生,你们想想办法吧!”
“唉!太晚了……按照目前的症状,最多还有三个月,”王医生摇摇头,道:
“出院吧!我开些镇痛药给她。”
蔡庆国浑浑噩噩的出了医生办公室,平时直挺的脊梁一下子弯了下去,在过道上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起身后靠在墙上,眼望着远处、怔怔出神。
李从佑就在不远处看着蔡庆国,心情沉重。
过了好一阵,蔡庆国回到病房,踱步到田春梅病床前,垂着头嗫嚅几句,说的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田春梅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应该是没治了。
夫妻俩一起熬过了这么长岁月,早已和对方融为一体,说是心有灵犀也毫不为过。
看蔡庆国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田春梅心疼不已,‘当家的可是顶天立地、铮铮铁骨的汉子啊!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如今……’。
田春梅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病痛,拉着蔡庆国的手,温柔的笑道:“当家的,别这样,生死有命,那个都逃不掉的……”
李从佑帮着办理了出院,期间他问蔡庆国夫妻:“庆国哥,春梅姐,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蔡庆国望着田春梅,柔声说道:“你不是说想看看香江吗?我带你好好转转……”
田春梅笑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道:“算了,还是不要了……”
李从佑见状,明白田春梅担心用度的问题,他上前一步道:“春梅姐,香江跟大陆区别太大了,你跟庆国哥好好转转,钱你们不用担心。”
田春梅摇摇头,“大兄弟,怎好再麻烦你?我们已经欠你这么多了。”
“这算什么?春梅姐你太见外了。”
田春梅正准备开口,蔡庆国说道:“春梅,听阿佑的,就这么办吧!”
田春梅还是犹豫,李从佑一拍手,笑道:“不争了,就听我的,春梅姐,别回寮屋了,咱们住酒店……”
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将夫妻俩安顿好。为了方便联系,李从佑还忍痛买了传呼机,并教蔡庆国怎么联系。
“庆国哥,用不用我找个人陪你们,这语言沟通……”
蔡庆国摇头表示不用,李从佑也没坚持,毕竟旅游一样,哪怕语言不通,用手比划也能搞定。
最后,他给蔡庆国塞了一沓钱,这才离开,而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打车回深水埗,还没到地方,司机便让他下车,甚至钱都收,调转车头一溜烟跑了。
李从佑望着出租车直呼莫名其妙,哪知乱糟糟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李从佑转头一看,这才明白出租车为什么要跑。
乌拉拉一群人,狼奔冢突,前面在跑,后面在追。
追的人还喊着:“砍死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越来越近的时候,李从佑看到那些人手里,都拿着西瓜刀、钢管等凶器,在路灯下泛着寒光。
“艹……”
李从佑大骂一声,拔腿就跑,他亲眼看到一个路人因躲闪不及,被狠狠劈了一棍。
幸好身高腿长体力好,李从佑转眼间躲开了这些人,绕了两条街才回到福欣苑。
“这踏马都赶上中东了,该死的约翰牛也不好好管管……”
李从佑若无其事的回到家,没告诉家人自己差点被殃,只轻描淡写的道:“今天回来晚了,路上听说有黑帮在深水埗打架,舅舅、舅妈、恩慧,你们以后尽量早点回家,晚上都不要出门。”
潘玉贵叹道:“自己小心点吧,不惹到他们就好了。”
潘恩慧奇道:“老爸,你们怎么不抓他们?”
“有什么用?只要没出人命,抓了一会还得放,有人保他们,警方也拿他们没办法的。”
“这么厉害吗?”
“哼,那是他们没惹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