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虽然从人数来说几乎相等。
但是孰强孰弱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陈远麾下的八千大雪龙骑威名在外,所以并州的将校皆是有些担忧。
若是夜袭大营还有几分信心。
此时正面对这支曾经击败乌桓,杀得乌桓一族几近覆灭的凶猛骑兵,多少有些发憷。
魏续见对方大营早已经严阵以待,而且灯火通明。
赶紧前小声道:“将军!夜袭计划以然败露!”
“是否先行撤退,择日再战!?”
其余的将校也是纷纷附议。
毕竟硬碰硬对敌军,尤其是在晚。
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
然而。
吕布的虎眸中却是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而是杀气腾腾的盯着陈远。
求胜的欲望愈演愈烈。
“闭嘴!”
吕布冷冷地回头哼了一声,随即怒斥道:“吾等并州狼骑纵横北境,鲜有敌手。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本将军手中方天画戟更是天下之大无往而不利!”
“都说大雪龙骑乃是天下第一骑兵,今日本将军就要向世人证明,吾等并州狼骑才是北境第一骑兵!!!”
“列阵!!!”
一声令下。
方才还想劝阻的部将,只得立即朝着四周散开。
同一时间。
就像是朝着左右两翼张开的翅膀,整个平原密密麻麻。
一个标准的骑兵冲锋阵型逐渐显露雏形。
吕布矗立在阵前。
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着相距不到数百米的陈远。
如果能打败陈远!
如果能打败大雪龙骑!
他吕奉先就要扬名立万了!
他要向世人证明!
他才是天下第一武将!并州狼骑才是天下第一骑兵!!
“吕奉先!你这般鬼鬼祟祟的出城,莫不是没有得到丁刺史的同意?”
陈远却是一针见血,又道:“就为了争夺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你竟然不惜违抗军令,私自出城!?”
“愚蠢至极!”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丁原在白天没有主动出战,早就说明了要死守城楼关隘的决心。
眼下吕奉先率兵袭营。
或许完全就是吕布自作主张罢了。
果不其然。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本来还隐忍不发的吕布,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怒火。
“该死!!”
吕布怒目而视,旋即将画戟朝着战马狠狠一拍。
吃痛的战马旋即昂出一声悲鸣,犹如离弦之箭,直接朝着陈远去。
身后的魏续等人皆是一惊。
“保护将军!”
“跟随将军杀敌!!!”
就这么仓促之间。
甚至于战阵都尚未集结完毕。
将近万人的并州狼骑,就像是决堤的洪流一样倾泻而出。
不愧是常年与异族交战的骑兵。
虽然是仓皇迎战。
但是其万人的呐喊嘶吼声,振聋发聩,几欲直冲云霄。
尤其是以吕布为首的并州战将。
更是身先士卒,杀意凛然。
“哼!”
陈远勒紧缰绳,低垂的眼角中流露出瘆人的杀意。
正面交战。
竟然妄图用同等的兵力来击败大雪龙骑?
吕奉先啊吕奉先!
你怕是失石乐志啊!!!
“杀!!!”
黑色的铁枪遥指前方,旋即狠狠一引。
轰!!!
兴奋的战马旋即铁蹄翻飞。
数万只铁蹄同时叩响在冰冷的地面,顿时爆发出摧山撼岳的惊雷之声。
方才还死气沉沉的夜晚。
倏然间变得喧嚣、沸腾起来。
四周的凶禽猛兽都被这惊天的厮杀声所惊得四散而逃。
人喊马嘶!!
两军皆是速度极快的精锐骑兵。
彼时却是没有丝毫花里胡哨的战术,两军皆是以最为犀利的箭矢状冲向敌人。
而陈远以及吕布二人。
正是各自的“箭头”部分。
“咣当!!!”
两骑轰然相撞。
电光火石之间。
枪戟接连碰撞交锋,一招一式皆是势大力沉,直取要害。
空气中似乎都出现了透明状的涟漪。
然而。
战场冲锋留给两人交手的机会却是稍纵即逝。
后面蜂拥而至的骑兵。
各自推搡着彼此的主帅往前义无反顾地推进。
这个时候若是谁敢放缓马速。
等待他们的不再是敌军的刀剑,反而是自己同袍的狂乱马蹄。
两骑交错而过。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
两人竟然匆匆出招不下五次,但是除了一阵激烈的金鸣之声外,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边的钢铁洪流各自裹挟着主将继续向前突进。
骑兵对决!
就是义无反顾地冲锋!冲锋!再冲锋!
只要自己的命还在。
那将士们的眼眸中便只有冲锋二字!
将近两万名骑兵轰然相撞,惨烈厮杀。
大量的士兵被砍于马下。
随即就被来自两边的铁蹄给践踏成了肉泥。
这一次的冲锋整整持续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
直到两军重新调转马头。
中间的战场已然鲜血淋漓。
各种断肢残体被留在了刚才厮杀所路过的地面。
刺鼻的血腥味几欲令人作呕。
循着气味而来的秃鹰、乌鸦,更是在头顶发出阵阵刺耳的怪叫声。
大雪龙骑巍然不动。
重新组织好冲锋的阵型,就像是在主动挑衅一般,坐等敌军再次发起冲锋。
反观并州狼骑。
仅仅是一轮冲锋,人员已然损失超过了两成以。
而且侥幸冲出战场的骑兵。
大都是浑身挂彩,缺胳膊断腿的更是不在少数。
然而。
黑暗中。
吕布根本就看不清敌骑的伤亡情况如何,尚且以为两军不过是在伯仲之间罢了。
“杀!!!”
心有不甘的吕布再次发出怒吼。
第二轮硬碰硬毫无花哨的骑兵对决,再次发起!
鲜血和伤口不断地刺激着并州将士的战意和神经。
“嗷嗷嗷!!!”
“哇呀呀~~~”
伤亡惨重的并州狼骑,再次裹挟着无尽的狼嚎声席卷而来。
就像是草原穷凶极恶,不达目的决不放弃的恶狼般。
陈远在另外一边,脸色冷漠。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此热血儿郎却是遇到了这么一个蠢货!但真是可笑至极!”
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并州将士。
陈远生平第一次有了怜悯之心。
这般大好儿郎,本不该死在这里。
他们本应该将矛头指向北方的匈奴、鲜卑人。
而不是跟着吕布这个蠢货,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天下第一”从而白白葬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