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里,君川跟咕叽下着棋。
咕叽一边下棋一边唠叨:“这是什么场合,这是消费的场所,是花钱的所在,你这个行为我觉得不合适。”
君川边下边聊:“不合适吗?”
咕叽说:“你们人类不是群居生物吗,抱团行为才是正常的吧。我以前在一个星球,学过一个词,叫ky,讲的就是不会看氛围的人。”
君川说:“还有这样的词。”
咕叽感慨:“不过后来那个星球被二向箔拍成二次元了,他们的文化也就随之消亡。我喜欢观察人类,记录这些消亡的文明。”
“哦。”君川点点头,继续下棋。
他这次有意识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再次让天地灵气暴动,不过也因此下的更加艰难。
没什么精力理会咕叽。
而咕叽,似乎是被君川的专注感染到,从一开始的谈天说地,也慢慢变得沉默。
他越看君川的棋局,越心惊。
咕叽说:“难怪你不在乎周围的氛围。”
“怎么说?”
咕叽咽了口唾沫:“你之前也是这么和我下棋的?”
“怎么了?”
“原来你也不是人类。”咕叽说,“怪不得对我这么熟悉,老乡?”
君川说:“你在说什么,我是人啊,仙人。”
“仙人?那是什么全新的物种吗?”咕叽说。
“千万年前就有了。”君川说。
咕叽肃然起敬:“哦,古老者,厉害。”
“你在说什么啊?”
君川不理解,他神识占用着,也没空实时去查百科。
咕叽笑笑:“没什么,开个玩笑,那一系种族已经被时农杀干净了。”
“时农?”君川来了兴趣,终于把目光从棋盘上抬起。
“一则轶闻而已。”咕叽说,“以时农为中心,周围的星际基本都是人类文明。普遍拥有人类的生活准则、认知方式和价值观。但也有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偶尔会来入侵,与人类征战。
“域外天魔?”君川找了个自己熟悉的词来理解。
咕叽说:“类似吧,它们并不来自同一个种族,只是在人类的文化里,这些无法理解和交流的存在有共同的称呼——克苏鲁,或者叫穴外人。”
君川赞叹:“能惊动时农,他们很厉害啊。”
咕叽说:“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他们不能用厉害这种形容词,而应该说诡异。总之有段时间,这种存在和人类的矛盾很激烈,而人类也差点被灭族。”
“时农拯救了人类?想不到时农前辈如此心忧天下。”
君川对这位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支柱愈发尊敬。
“倒也没有那么伟大。”咕叽说,“听说是因为,有个星之彩掉到他的种植园了。”
咕叽笑道:“结果就是,这帮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碰到了更加不讲道理的人,被全灭了。其余可以理解的种族都加班加点学习人类文化,如何不惹恼时农变成了近地星域的必修课。”
君川又听了一侧趣事,啧啧称奇,连连点头:“看来我也得学一下那个课程。”
咕叽看着君川,目光奇异:“你当真是人?”
“是的。”君川说。
咕叽说:“那么,你拥有潘多拉之匣?”
君川下棋的手停下。
这个词,他最近可是印象深刻。
君川问:“你知道些什么?”
咕叽看到君川的反应,得意地笑了:“我果然是名侦探。”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君川问。
咕叽伸手去撸君川的袖子:“据我所知,是天机城发明的一种无限装载技术。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无视边际效应,无上限的轻松扩大规模。”
翻开君川袖子,是光洁的双臂。
咕叽又缩到桌子下,翻君川的双腿,同时嘴里念叨着:
“游梦的ai也是以天机城的计算阵列为依托的,能和游梦的ai下到这种程度,你肯定随身带着超算级别的计算系统。”
咕叽坐起来:“还是没有啊,莫非你集成到身体里了?”
他摸到君川身后,扒拉他的脑袋:
“也没看到脑机接口,封闭式?”
就在咕叽准备把手伸到君川胸口时,君川抓住咕叽的手,把他甩回座位。
君川说:“差不多得了,我没有那种东西。”
咕叽不信:“不可能,你根本没登录果壳箱,除非你在用瓦洛斯帕——阿斯迦德的主服务器来帮你下棋。”
君川说:“但我确实没有。”
“真的?”
“真的。”
咕叽停止了对君川的上下其手。
“那就是在布伦希尔德身上?”
君川沉吟片刻,说:“你来这,其实是为了找这个?”
咕叽说:“我说不是,你信吗?”
“信。”
“那就不是。”咕叽果断说。
君川问:“那你来这,是做什么的?”
咕叽说:“我不能告诉你,我得保密。我还没信任你呢。”
君川点头:“好吧——你输了。”
咕叽一看棋盘,自刚才因为聊天,有几步没有咨询果壳箱的ai,还有几步直接心不在焉下错了。
“聊天流,卑鄙啊。”咕叽嚷嚷。
君川笑呵呵的起身:“有空继续。”
咕叽急:“你要走?”
“不打扰你,你不是已经找到目标了。”君川意味深长地看向夜店的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君川在监狱里见过。
奥丁的儿子,金发披散,帅气豪迈的托尔。
君川注意到,咕叽偶尔眼光会瞥向那个人。
加上咕叽是冲着布伦希尔德来的,君川猜他是准备找阿斯迦德的麻烦。
君川感觉,这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阿斯迦德还真是多灾多难。
因此看到咕叽知道潘多拉之匣,还误以为在布伦希尔德手里,君川也乐得将错就错。
一个阿瓦隆就把苏倚折腾的够呛了,要是让这大嘴巴光教团的人知道了,苏倚怕不是要疯。
他准备就此告辞。
君川也不担心咕叽再找上他,离开这里他就把阴身重塑,世上从此再没这号人。
君川自信咕叽找不到他。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东西可能被追踪。
君川看着躺在掌心的那副眼镜。
要不……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