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在本该是团圆的圣诞雪夜。
却有两个人站在簌簌落下的雪幕中。
莱茵撑着伞。
用语言为少女描述着世界的模样。
“那些淡白色,弥散在灵界的光点,便倒映着现界的落雪。”
“那,淡蓝色的波纹又代表着什么?”
法米拉问道。
顾流年作为灵能理论研究学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够解答她问题的人:
“那是灵能潮汐,代表着现在世界的色调与高度。”
“在你眼里,潮汐的蔚蓝色光芒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着上下起伏的模样。”
“嗯。”
画家小姐握住了手中的笔。
她曾经跟着自己隔壁制作油彩的婆婆学习过一段时间。
所以哪怕看不见。
但至少明白自己该描绘的颜色。
“在现实世界里,大海,亦是这样的。”
“我只是听过大海,最近新闻里说,海中出现了很多事故。”
画家小姐有些不确定。
毕竟她也只是偶然听过电视机里的新闻而已。
“确实。”
顾流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安全,还记得林堡曾经出现过沉眠教派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看不见,他们没有来敲过门。”
法米拉回答道。
“但我记得很清楚,就在那几天,整个林堡的世界都被淡淡的紫色云雾覆盖了,直到一束明亮的火光,那可能是我见过最美的光了。”
她仿佛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画的内容。
不断涂抹着颜料,切换着手中画笔沾染的颜色。
雪在飘落着。
与此同时。
顾流年坐在电脑前,他控制莱茵爵士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柄万能钥匙。
在上一次
他打破了海伦与乔治相隔五十年时光遥望的距离。
此刻。
他决定为法米拉再打开一扇门。
那一扇门。
并不会抹杀她的天赋。
而此时。
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
欧盟的圣诞庆祝活动也短暂的开始了。
而欧盟下属的超凡守夜人组织极光。
也邀请了不少人参与这次晚宴。
最近极光在深渊边界包括各类遗迹,都找到了一些超凡遗物。
有的。
是含有知识污染性质的边境遗物。
所以被大图书馆与霍格沃兹联合收纳了起来。
一部分具有研究价值,现在都放在几个国家的研究所内。
就连脱欧的英格兰在极光组织的架构中也占据了前列的位置。
所以剑桥大学万灵学院才能进行参与联合调查。
现在,这一场属于超凡者与荣光贵族的圣诞晚宴中。
展示某些超凡遗物便成为了内容之一。
莱茵哈特雄狮伯爵走到台前。
五十多岁的他看上去仅仅是位魁梧的男人。…
毕竟,在狮子捕猎前。
大多数都保持的都是慵懒的姿态。
伯爵先生说道:
“伴随着灵潮的上升,大多数神秘逐渐体现出它们的作用。
既然现在这个环节,是展示家族中那些所谓传说中的先祖遗物。
那我也恰好带了一件。”
莱茵哈特轻轻和了和手。
一位侍者推着一副画架来到了这里。
画架是由新西兰松木打造而成的,上面仅仅陈列了一副画,还被盖上了一层红色的绒布。
英格兰的爱德华公爵先生幽默的问道:
“这幅画,是卢浮宫某件遗失的珍品吗?”
莱因哈特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
“当然不是卢浮宫的馆藏,这幅画被称为画窗,它来自占星术士霍恩海姆的遗迹中。”
“占星术士序列,现在也很少见。”
极光组织铭文研究部的海拉库尔笑道,
“幸好霍恩海姆的遗迹知识填补了这一部分。
雄狮伯爵先生,它的作用是什么?”
莱因哈特微笑着回答道:
“窗能够窥见三百公里圆环内正在诞生的伟大画作,
只可惜,当画作完成的那一刻,窗会自动关闭。”
在宴会悠扬的大提琴与风笛的合奏中。
他掀开了那块红布。
伴随着众人的注视。
窗中出现了一位张开双翼飞翔天际的天使。
画面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画作左下角那淡紫色的云雾。
仿佛无尽的深渊。
而另一部分。
则是画作右上方泛着金色光芒的烈焰。
天使在无数淡紫色的云雾的拉扯里张开了双翼。
向着金色的烈焰飞去。
但是。
正因为烈焰的温度,天使的羽翼也在不断脱落着。
白色的羽毛也伴随着热量不断飘落。
最后。
在整幅画完成的刹那。
窗变成了纯白色的一片。
“确实称得上伟大。”
有人问道。
“比利时有什么伟大的现代画家吗?这幅画我想找他买下来。”
“描绘天使的笔触实在是太美了。”
康德明斯博士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此时。
比利时。
林堡镇的街头。
莱茵侦探也看见了这幅画的诞生:
“法米拉,你有想过它的名字吗?”
画家小姐摇了摇头。
“我只是依稀记得我看见了这样一个人,我想把这幅画送给他。”
“为什么?”
“因为,他给我提供了希望,还有,眼前那淡紫色烟雾散去,留下的蔚蓝色海洋。”
对于法米拉而言。
只能看见灵界。
代表了她眼前的世界是永远纯粹的。
当然。
沉眠教派破坏了这一切。
“这幅画,我收到了。”
法米拉的信,寄送完毕
在圣诞夜的这一天。
顾流年也没有想到。
他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是来自遥远欧罗巴的一位盲人少女手中。
“可惜,我不能真的带走它,但是,我可以把它挂在某间小木屋的二楼,你愿意吗?”
“我就感觉是你做的,从你说起沉眠教派那时,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法米拉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我在林堡认识的人不多,叫不出先生你的名字。”
“别在意这些,我也不常住在林堡。”
他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画家小姐说道:
“既然如此,我能请你帮我给它取个名字吗?”
顾流年思考片刻。
其实他早在看见这幅画逐渐成型的过程中就已经拥有了思路。
所以此刻只是温和而又平静的说道:
“就叫追逐太阳的伊卡洛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