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天乞在西岭,各方已是明争暗斗。汉乐宫开口说接纳天乞,在房轩月看来无疑是天乞最好的出路。凌云宗有三位化灵期祖师坐镇,各方道派无人敢争,但唯独汉乐宫,只因汉乐宫也有两位化灵期祖师,只要天乞答应,他便可得自身安全。
但天乞听了嗤之以鼻,“宫主,你知道是谁放了我吗?”
房轩月不解天乞说的什么意思。
天乞继续说道:“一年前,我被困千魔谷,出来时便遇到了风惊云,可笑的是他没有着急抓我,而是放我离开。至于他为什么放我走,他的自信源于何处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还会抓我回凌云宗,或者我自己去凌云宗。所以,宫主你刚才是妄谈吗?”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风惊云放你有何好处?”路慈安破口对天乞大骂。
天乞转头看向路慈安,“路老前辈怕是老到修为不进,脑子也不好使了吧。”
路慈安闻言大怒,怎可被他羞耻,“混账,你想死不成!”
“呵,宫主,且不说风惊云此番何意,是路老魔这个态度,你这汉乐宫我也待不成啊。”
天乞仔细的观察房轩月的态度,这里三人,只路慈安是脱凡后期,剩下房轩月和那一直未说话的万玄思已是入道期。打起来绝不是三人对手,这般激怒路慈安,却把理都占在了自己这边,看房轩月还有何话说。
房轩月着实有些头疼,倘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怎么跟两位祖师交代。
房轩月如此,其实还是有些忌惮风惊云,风惊云敢这么做,必定留有后手。谁又能想到,短短几年整个西岭都围绕着这个小子而转。
“宫主,说了这么久,怎不见两位祖师出面,其实让两位祖师解决岂不是更好?”
房轩月不开口,天乞先行说道,此番前来便是见那两位祖师,天乞可不想在此与他们耗费时间,等等还得去凌云宗算最后一笔账!
房轩月将目光看向天乞,忽而觉得一直到现在都是被天乞牵着思想走,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可笑,这儿可是汉乐宫,他风惊云再有本事,敢来汉乐宫明抢吗?
“天乞,你好好待在这汉乐宫吧。”房轩月看着天乞一笑,转身朝宫主殿走去,“我们走。”
路慈安气愤的看了眼天乞,转身跟房轩月,那万玄思对天乞笑了下也转身跟。
宫门开而又闭,场只剩天乞一人。
“起法阵了。”天乞抬头便看见一道蓝色荧光一闪而过,将整个汉乐宫都包围起来,自此怕是再难出去了。
但他们只是将天乞丢下不管,并没有囚禁起来。
天乞嘴角斜笑,“两位祖师好手笔啊,意思是让我在你自家地盘闹吗。”
宫主殿,子笑端起手茶杯,看着下方刚进回来的房轩月,“轩月,让他去吧,他对我们汉乐宫除了雪儿,其他的便只是些小怨罢了,等他觉得解决的差不多了,他会接受汉乐宫的接纳的。”
一旁的浮丘雪低头,纤细手指轻抚忘忧琴弦。
“可是,我担心他会找念君的麻烦。”房轩月直言道出心头担忧。
“房轩月!你敢再提!”麟寻当即开口,直指房轩月。
房轩月当即被呵吓一跳,对两位祖师低头一拜,“弟子知错,两位师尊能容忍轩月这么多年,已是对轩月最大的宽容,倘若此番念君身死,轩月无话可说。”
子笑将已凉的茶杯放回桌,“轩月,为师不是怪你,而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终究是放不下。罢了,放不下暂且别苦苦撑着了,我不会让天乞杀了那子的,这也是我们与凌云宗的一道桥梁啊。”
房轩月闻言动容,“师尊,你的意思是有三君的消息了!”
“千尺旭阳三位弟子属三君实力最强,也是最集聚天赋的一位。三百年前传出三君去了东原,如他这般弟子算到了东原现如今也该他扬名立世了,可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而凌云宗千年镇压修罗已不是什么秘密,三君很有可能从未离开过凌云宗,而是一直躲藏暗处帮凌云宗做镇压修罗之事。天乞对他们来说是镇压修罗最后的工具,介时三君定会出现。”
子笑说着看向房轩月,“到时,该你与三君相认了。”
“等天乞在汉乐宫里做完他想做的事,我们便会放他去凌云宗,到那时全力助他,他会发现谁才是对他好的一方,凌云宗要杀,我们便救。”麟寻也跟着说道。
“弟子明白。”
房轩月略显激动,听得三君还在凌云宗便已然失常,完全没有了先还前顾及房念君生死的情绪,房念君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个媒介,现在终于有三君的消息,房念君也便没什么用了。
汉乐宫羊肠走道,天乞的装扮太过显眼,惹得四周空无人烟。天乞对他们来说是天生煞星,躲闪都不及更别谈什么靠近一谈了。
可偏偏有这么一人,此时与天乞迎面走来。
“天乞兄,好久不见了。”
来者是孚方,这可能是整个汉乐宫弟子除了浮丘雪以外唯一一个愿与天乞相见的人了吧。
天乞停下脚步,相礼道:“孚方兄,好久不见。”
孚方相视一笑,在这林间摆桌,提俩壶好酒。
“自你离开汉乐宫后,我去天看过师尊与小师妹一次。”
天乞提壶停顿了下,又继续饮了一口。
孚方看着天乞笑了笑,“哎,你还别说,我师尊也是真有眼光,收的小师妹那可叫一个水灵,关键还懂事,又掌权四野,我这个师兄见了是真心欢喜。”
“天甜一直很懂事,孚方兄,干一口。”天乞举壶。
孚方看着手酒壶鼻息一笑与天乞碰壶,“天乞兄,我俩相识也有好些年了,我也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哪怕与汉乐宫为敌?”天乞抢他话语。
孚方先是一愣,随之大笑,“哈哈,天乞兄,你当真多虑了,汉乐宫可不想与你为敌,此番闭宫面的人物只想让你好好地泄一次愤,而我呢,有这个门路,可以跟你好好地大干一场。”
天乞饮一口酒,“你帮我,宫不会怪你吗?”
“怪我?不会,不会。”孚方摇摇头,“如今事态都想发展的快些,而我便是帮你加速的那个人,宫不仅不会怪我,还会赞赏我。”
天乞起身晃了晃酒壶,朝走道继续走下去,“孚方兄当真好性情,走吧,把该算的账都好好算一算。”
孚方抓起桌酒壶,起步跟天乞。
“天乞兄,我都替你想好了,与你有仇怨的,幕肖原已经被何生欢附身,且何生欢又被你杀了廖暮雨和她的情夫突然暴毙,死讯已经传出邻辞被师尊割了头颅向你赔罪剩下还有寻龙与那个断了两臂的房念君。”
“他们两个,孚方兄都知道在哪吧。”
“当然。”
“那寻龙我没记错应是你画殿的人,且还是你的师弟吧,我要找他,你没什么感想吗?”
“哼,邻辞身为师尊的儿子都可以杀,更别说他寻龙只是个弟子了,现在在我心里,除了师尊与小师妹,再没有与我同源的人。”
天乞闻言仰头喝了口酒,酒壶空荡丢弃一旁,“好,先找寻龙,再与房念君慢慢算。”
两人行走至画殿处所,寻龙便在这儿。
画殿没有了邻之坐镇,整个画殿都显得郁郁沉沉,此番更是见得天乞过来,一个个收了画笔画纸逃一般的离去。
“师尊不在,厉丘何也死了,这画殿便是我一直在管理,平时宫主与其他殿殿主也会偶尔前来看看,但现在,这儿你说了算。”
孚方让道。
“寻龙在哪?”
“他其实一直在等你,画殿顶无日间。”
顺着孚方所指,天乞抬头望去,只见那画殿最边,虽山水如画,却有一方瀑布终日遮蔽阳光,旁边的石头还写着“无日间”三个字。
孚方未动,天乞独自去。
御剑停留瀑布口,也能感觉到里头有一活物。
“啊我错了我错了”
天乞刚到便听见里头传来声音,从一侧进去,里头光线十分黯淡。
放在眼前的,若不是孚方告知他是寻龙,怎会也不会想到寻龙已经变成了这样。
此时的寻龙四肢已经断成畸形卷缩在地,双目凹陷应失明已久,全身不修边幅,好似已在此受苦了许久,唯一不变的是他练气七重境的修为,但现在这修为也只是维持他不死罢了。
“天乞!天乞!是你吗?”寻龙在地快速爬到天乞脚下,用鼻子闻了两下,“嗅嗅是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寻龙好似真的闻出是天乞,惊恐失措的又快速向后爬去,到了最里面颤抖的蜷缩在一起,摇晃的四肢显得那么多余。
天乞看着寻龙,来此一句话没说,便离开此处。
孚方见天乞回来,前走近。
天乞看向孚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他是自己做的这一切,他也一直在等你,如此这样半死不活,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哼,是他想活,他既然愿意赎罪,我答应便是。”
孚方不再说话,转身带着天乞离开画殿。
寻龙废四肢挖双眼,早知天乞会来找他,如今寻龙也算放下了,至少天乞没有杀了他。
瀑布之下无日间,寻龙将头深深地埋进草席,小声抽泣,深凹的眼窝再哭不出半滴眼泪,只想着:倘若天能给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