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姜滟等人终于适应并调和了上课与公司练习的节奏。其实不外乎别的，将公司训练落下的作业移至晚上熬，这一个月里，姜滟从一袋一袋的买咖啡升级到一箱一箱的进。温栀见她大有往熊猫方向发展的黑眼圈，忍不住提醒她，“滟滟，你也别太熬了，多休息一下吧。”

姜滟拍着胸脯表示自己没事，年轻人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弱者才早睡”。

然后姜滟就晕了，在某天下午的体测上。

班上男生把姜滟抗回医务室后便继续回去跑圈了。温栀留下来陪姜滟，这场晕倒持续时间不长，不过半个小时姜滟便醒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我八百米跑完了吗？”

温栀想说没有，姜滟晕在了半路，再怎么也不可能算她过。可温栀不忍心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姜滟，于是便摸着她的小脑袋瓜，轻声安慰她，“放心，之前体育老师说了，我们有两次机会。”

那就是没过喽。

姜滟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大家在公司的训练也不顺利。

蓝单请了声乐老师指导他们，可不知是没用功还是实在没搞懂，齐暮暮的贝斯老是提不上去。大家的练习都是同时间，齐暮暮担心自己托了乐队后腿，只得在休息时间不断练习，一来二去的齐暮暮也烦了。她倦于不停地弹贝斯，休息时候也喜欢去隔壁看别人画美妆，姜滟很担心齐暮暮，怕她因为压力太大对贝斯失去兴趣。

“滟姐，我这么跟你说吧。”

齐暮暮拉着姜滟去卫生间，把这么多天的感受一股脑说出来，“我觉得当初赵勉说得对，我在音乐这方面确实没有天赋。当初我来乐队，其实是奔着吉他手来的，可当时已经有了大寒，再加上大寒的吉他又弹得那么好，我一去不就显出差距来了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了贝斯。”

“所以……”姜滟眨巴眼睛，“你想当吉他手？”

齐暮暮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弹贝斯很累，滟姐，你先让我缓两天吧，就两天，我相信我会调整过来的。”

之后的时间里，除了必要的练习时间，齐暮暮都会去隔壁学习美妆。姜滟曾问过蓝单为什么音乐公司会有美妆带货，蓝单告诉她：“时代在发展嘛，我们公司整体还是在音乐上，但现在短视频带货已经是时代潮流了，跟上发展也很正常。”

然后姜滟越发觉得这公司不正常了。

一次姜滟在卫生间遇上了苏然，她想着自己如今也算是个职场人了，公司那点小规则温栀也跟她闲聊过，于是抿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来，跟迎面的苏然挥了挥手。

苏然没理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包往洗手台一放就便直接化着妆来。

姜滟：？？？

她走到苏然旁边洗手，说是旁边，其实离苏然隔了两到三米距离。姜滟匆匆洗完手出去，正想着公司遇同事莫名尴尬，一个拐角差点跟童南撞上。

姜滟：……

“不好意思。”姜滟老老实实说了一声，然后想着回练习室找徐白他们，不料童南却突然叫住了她，“新乐队？”

姜滟一怔，然后轻轻点头。

“多大了？”

“二十。”

“还是小孩子嘛。”童南说，“听张凯说你们乐队之前是五个人，现在怎么只有四个了？”

姜滟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这个童姐看上去颇有一种狗血电视剧里女总裁的架势，想着万一是个高官她也得罪不起，于是琢磨了下用词开口说道：“他家里出了点事，退了。”

童南挑眉，“是嘛，那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退？”

姜滟一顿，“啊？”

“啊什么？我在问你们什么时候退？”童南仍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姜滟听她这语气火气直往上冒，可终究是在公司，她要真发脾气对乐队也不好，于是忍下心气回道：“我们，我们不打算退。”

童南轻嗤一声，“不会真在这儿想着公司捧你们出名呢？”

姜滟没说话，她感觉自己的拳头已经硬了。

“姑娘，别说我没提醒你，不要真以为什么牛马蛇神的公司都捧。说白了，公司只捧有能力的人。我听蓝单说你们签的三年，时间不长不过也够了。”

“够什么？”姜滟抬眼问她，声音微微发颤。

童南精致的脸慢慢凑近到姜滟面前，嘴角含着笑，声音却冷得可怕。

“够你们看清这个世界的残酷。”

……

姜滟回来的时候，整张脸煞白煞白的，一看就知道的状态差。

陈也还在弹电子琴呢，见姜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停了动作问道：“滟姐，你没事吧？”

姜滟摇头，“没事，就是被气到了。”

“气到了？”徐白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有人敢气我们滟姐？滟姐你说是谁，我立马上去给你揍回来。”

姜滟：“之前来找蓝哥的那个童姐，童南。”

徐白没吭声了。

齐暮暮好奇：“那个童南说了什么？”

姜滟：“她说我们在公司出不了道，说我们没前途。”

齐暮暮无所谓地耸肩，“我也觉得。”

徐白生气了，“齐暮暮你什么意思啊？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齐暮暮还想反驳两句，见徐白真大着嗓门瞪她，齐暮暮也就没再说话。陈也上前坐在姜滟旁边，温声和姜滟说：“没关系的滟姐，我们肯定能出道的。”

姜滟点头，而后像是累极了般长舒口气。

在众人都被出不了道的心绪折腾得焦躁时，蓝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

他们要进行直播演唱了。

姜滟不懂，“所以是要我们开短视频号直播吗？”

蓝单摇头，“你们那点短视频号能有多少关注。公司官网发布，官方号直播，你们现在准备好，调整状态直播唱歌就行了……”

蓝单话还没说完，徐白便高兴得欢呼起来，“我们要直播了！我们要出道了！”

徐白的这一声瞬间点燃整个乐队，大家一齐高兴欢呼，进公司这么久，终于要迎来人生中第一次直播了！蓝单看着他们，心里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这跟出道还隔个十万八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