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七白眉微皱,似要疑问,祁焱抬手制止,宵练剑的剑尾指了指六子,淡然道:“我的条件已说出,你只需答应或拒绝即可,无需多言。
还有,准备缝衣针与烈酒,干净铜盆与数片白布,酒烈与否关系到他活下来的几率大小。”
闻言。
唐七迟疑片刻,但他也非优柔寡断之人,当即做出决断,下令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取先生所需之物,尽快。”
“是,堂主。”
两名七绝堂弟子领命,快跑离去。
见状,唐七将昏迷的六子翻过来,暴露出血流不止的伤口,然后起身右手虚引,一边腾出空地一边出声:“先生,请。”
随着他话音落定,原本对准祁焱拔剑以待的两名七绝堂弟子缓缓退后,隐隐挡在唐七身前。
没有在意对方的戒备,也没有在意对方的称呼,祁焱一脸淡然地快步走向伤者。
刺啦……
内力覆盖双手,祁焱轻松撕开伤者衣裳,伤口顿时显露于视野。
只见寸长的纵向梭状伤口潺潺地冒着血,皮肤外翻,暴露出猩红的皮下组织。
立刻。
祁焱金光包裹的右手以合适的角度捏住伤口,静等东西被送来。
说实话,他并没有太大把握救活此人。毕竟细菌感染与失血性休克这两头“拦路虎”致死率很高。
不过麻烦也往往意味着机会,一个可以省下很多力气的机会。
此人明显是这唐七心中颇为重要的人,而唐七又是七绝堂的堂主,一旦祁焱将其救活,得到的不仅是唐七的感激,更是整个七绝堂的交好。
毕竟,他们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不会受类似的重伤。
这样一来,祁焱只要稍加操作,那么七绝堂就能替代他完成很多麻烦事。
但,若是救不回来,祁焱也无所畏惧。因为因为这些人太弱了,远比不上杀他的罗网刺客,他还不放在眼里。
说句大实话——
他想走,在场没人能拦住他!
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
看见祁焱手上金光,唐七眼中浮现几分惊疑,却没有说什么。
祁焱看着六子逐渐苍白的脸色与嘴唇,左手摸住其手腕处的桡动脉,心道:嗯,脉搏在,还挺强力的,不愧是练武之人。这样的话,那估计轻度感染也能扛过去。
这时。
噔噔噔……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呼……堂主,东西拿来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将手中东西亮出来。
唐七平静而稳重的眼神转向祁焱,等候着指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六子的生死。
周围黑衣人此时同样脸色如常,似是见惯了生死,早已麻木,即便六子是堂内颇为重要之人。
“铜盆,烈酒,火折子给我。”
祁焱头也不回,淡淡地吩咐道。
旁边。
看着一时间全望着自己的弟子们,唐七轻轻点头,示意众人听从祁焱指挥。
随即,祁焱拿到东西后,先将烈酒倒入铜盆少许,转动铜盆确保每一处染上烈酒,然后尝试用火折子去点燃。
几次尝试后,铜盆燃起蓝色火焰,祁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烈酒还真能点燃,看样子度数不低啊。
待蓝焰消失,祁焱将剩下的液体倒掉,重新倒入烈酒,然后将白布浸染其中。
随即,他用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右手拿起一片白布,将伤口及周围十五厘米内仔细擦拭,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嘶……啊!”
蓦然,六子自昏迷中痛醒,无力地惨叫起来。
周围人纷纷震惊,脸色大变,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折磨人!
只有上刑时才会这样烧伤口吧?从未见过有人这么治伤!
几人正想怒骂阻止,拔剑相向。却见祁焱金光弥漫的右手快速扑灭火焰,然后拿起另一片白布再次擦拭,后又再次重复擦拭!
这时,更让他们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祁焱拿起六子的长剑,锋锐的金色剑气缭绕而上,对着六子伤口划了下去。
嗤……
皮肤像纸片一样轻易被划开。
“堂主!”
一位黑衣人受不了这堪称酷刑一般的精神折磨,当即拔剑就想阻止祁焱。
他们觉得这不是救人,这是折磨人,这是给六子上酷刑,只有刑房才能见到这样惨无人道的手段!
唐七眼神一凝,心中同样沉重万分,他活了一把年纪了,还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医术!
切皮割肉!鲜血洗手!撕筋扩口!
这真的能治好六子的伤势吗?这分明是将伤口扩大!这样六子不是死得更快了吗?
但他终究是见多识广,没有轻易被外在现象所迷惑。
他右手费力抬起,阻止了弟子们的异动,同时沉声低喝道:“肃静!”
“可……”周围黑衣人一脸不忿及不甘心,但最终在堂主的威严下,只能愤怒地盯住祁焱。
此时,祁焱已打开腹膜,正用内力包裹的右手顺着射血处钝行分离。
至于六子早已痛得昏死过去。
不一会,肾脏与肾动静脉便暴露在视野下,浸泡于血液中。
“火把往近点。”祁焱严声令下。
随即,借助火光,他看清楚了,肾动静脉各破了一道口子但未断裂,中度肾脏部分裂伤,肾周血肿。
还好,问题不大。
再仔细检查了周围,没有合并其他脏器损伤,输尿管也好着。
检查完毕,祁焱找到小肠,直接用剑气切下半尺长,随即剥除内黏膜,再用剑气剥下粘膜下层。
这个过程多次失败后,祁焱终于成功分出一段,用散发着金光的双手将其搓成线,然后拽了拽,感觉弹性尚可。
随后,祁焱先将肾动脉缝合,然后是肾静脉,再而是小肠,再用剑气将肾周筋膜切出细小口,清除血肿,然后快速缝合。
祁焱拿起三两片沾酒白布拧干,将腹腔内的鲜血吸干擦净,再用几片沾酒的轻轻擦拭,最后缝合腹膜,肌肉,脂肪和皮肤。
“呼——”
祁焱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后背的衣裳已被汗水打湿,丝丝微风吹过带来几分冷意。
也就这样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祁焱都做了,剩下的交给此人自己了。
不过以其练武之人的体魄,失些血、感染轻度,应该能撑过来。
唐七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六子后背的伤口被缝住了?
的确是不流血了,但这样真的能行吗?
突然。
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名黑衣人拽着一名神色惊恐的老年人快步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