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和凤族最开始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就算有潜鸿的挑拨，这两个追随盘古神大战存活下来的种族，也不应闹到这般僵硬的地步才对。

想不明白，杨戬自觉自己只能去平衡，也无法插手太多。

龙族虽无接近大道圣人战力的顶尖大能，却高手众多，在四海修生养息无数年，就算气运微弱，也可靠岁月沉淀，存留下无数长生境之上的战力。

凤族如今只是靠孔宣撑着，但孔宣和杨戬关系匪浅，算是至交，杨戬也没办法顾此失彼。

甚至，若非自己夫人是龙族出身，杨戬现在会偏袒凤族也不一定……

有戮神枪在手，杨戬感觉自己腰板顿时挺的直了，出门也不用再藏头露尾，去玄都城‘串门’也是说去就去。

寻到墨夫子所在之地，却发现这位老者并未在墙角缩着，那处藏在城墙上的门户也是虚掩的。

杨戬不由一提心，还道是强敌无声无息来了此地算计这位太素时存活下来的强者。

神识包裹自身，灵觉放至最大，杨戬看了眼毫无反应的三尊大小傀儡，迈步入了此处门户中。

熟悉的芥子空间，此时却变得空空荡荡，那些用以制作傀儡的台子都已消失不见，凭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阵法。

阵法各处都有奇石宝材，针眼处则是一口巨大的铜炉，铜炉此时正闪烁着橘红色光芒，一股股无形的热浪冲击四方。

“来了？”

熟悉的嗓音从一旁传来，杨戬扭头看去，却见身着黑袍的天炎道子含笑而立，正和墨夫子并肩站在大阵另一侧。

墨夫子对杨戬挤了个僵硬的笑容，天炎道子则是平日里那一直含笑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杨戬顿感新奇，迈步向前。

天炎道子笑道：“寻到了你要的那些宝材，本想去给你送过去，刚好见你们在那钻研化灵之法，便没去打扰，直接来了这边。东西已经都给墨夫子前辈了，寂灭真火可有下落？”

“没，”杨戬迈步向前，“其他都寻到了，只剩寂灭真火。”

“无妨，我已有了些眉目，稍后你随我走一趟，大概半日便可寻到那火，”天炎道子如此一说，杨戬就大概猜到了天炎道子要带他却何处。

现世不可寻，只能溯流向上去找寻了。

“太阳太阴两种真火……这里是水洛星纹铁、五火断龙石，九幽碎灵钻可够用？”

“足矣，”墨夫子带着那有些僵硬的笑容说了句，将荷包之中的那些浅白色的半透明花瓣小心取出，将荷包还给了杨戬。

天炎道子的笑容就玩味许多了，“后土给的？”

“嗯。”

“不错嘛，家有妻妾，外有红颜，”天炎道子哈哈笑了两声，眉目间又有少许落寞，“唉，我有时当真羡慕你们这些道性不全的修者。”

天炎道子乃天道所诞，确实没多少‘人性’，更是为了盘古神所留、守护洪荒的意志四处奔波。

如此一想，天炎道子这圣人之位来的并不意外。

杨戬只得转移话题，“墨老前辈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感觉这般……可是有什么问题？”

“先前不知小友竟是渡彼转世，”墨老夫子长叹了声，“自然，我也是今日方才从天炎圣人口中得知渡彼此人，着实令人惊叹。”

杨戬略有些无言以对，纳闷的看着天炎道子，“你又如何知道的此事？”

“成圣后，三界没有能瞒得过我之事。走吧，我带你去取寂灭真火，你我也刚好能有机会聊聊。”

天炎道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戬对墨夫子做道揖辞别，随天炎道子出了玄都城大阵。

天炎道子祭出混沌钟，两人身周混沌气息顿时四散逃逸，两人坐在大钟顶端，朝着混沌海深处遁去。

混沌钟飞了一阵，杨戬方才低声道：“我可没我前世身的本事，现在对上圣人都是力有未逮，莫要把所有宝都压在我身上。”

“自然，你只是一则变数，”天炎道子笑道，“此劫非天道可推算，但我与其他几位圣人日夜推演，大概也捕捉到了些许轨迹。”

“哦？”

“今日来找你，其实也是因知道了渡彼这尊大神之事，按你的性子，知道渡彼的存在，心底肯定有些堵闷，”天炎道子正色道，“杨戬，冥冥中，不知为何会让你在洪荒现世，或许就是为了生灵界最后一搏。”

杨戬道：“按这般说，你也知道了那永恒神国？”

“始凤化作的灵鸟进入洪荒时，其道贯穿洪荒各处，她本就是道灵，所知一切都写在了自身的道则之中，这些事自然瞒不过我。”

天炎道子如此一说，杨戬心底感慨万千。

元神道圣人，果然在各种方面都比修肉身成圣要强不少啊，除却斗法与搏命外。

“所以说，”天炎道子沉声道，“你前世是渡彼之事，你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也要接受。杨戬，倘若洪荒被毁了，你有机会活下去，定要活下去。”

杨戬不由默然。

“从我们可知的太始界至今日，你是唯一能够战胜那些至强者的希望所在，更为重要的，还有那些至强者背后的永恒神国。”

“你们是不是推算出了什么？”杨戬皱眉问。

“并没有，只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天炎道子笑道，“太始、太极、太素都是修道大世，你偏偏在洪荒时代现身，或许就是渡彼这位大神预感到了什么所留下的后手。换而言之，或许至强者那边，也会有值得渡彼去算计的强者复生。”

杨戬愣了下，揉揉眉心，“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我是杨戬，不是渡彼。”

之前一直隐瞒此事，就是杨戬不想被喋喋不休的讲述这些大道理。

成为全村唯一的希望，就要被动承担更多更重的压力。

见杨戬面色不善，天炎道子也并未多说什么，一扫衣袖，混沌钟轻轻一震，转眼不知过了多少万里。

混沌钟缓缓停下，天炎道子双手结着法印，一股股斐然的道韵在混沌钟周遭流转。

杨戬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丝撕扯之力，也站起身，注视着周遭的变化。

神识被扭曲，仿若自身陷入了一处旋涡之中，周遭的混沌气息不断翻腾……

这应该是在进行时间回溯。

比起之前天炎道子带杨戬在凤谷中那次回溯，杨戬能明显察觉到，此时混沌钟的威能已能被完全发挥出来。杨戬甚至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已经身处在了一片被混沌气息不断蚕食的荒芜大地之上。

大地望不到边际，到处都是枯寂的砂石，这是这片大地被混沌海吞噬前的最后景象。

岁月回溯依然在继续。

“我们要去哪？”

“洪荒刚开辟，太素被毁时的一处偏僻之地，”天炎道子道，“放心吧，这一路不会遇到谁，我之前去过一次了。”

杨戬心底一阵惊叹，和天炎道子呆的越久，越觉得修肉身只擅拼斗，全无这些本领和便利。

“杨戬，我与你托付一事。”

“说来听听。”

“倘若玉帝身陨，你接手掌管天庭吧，”天炎道子低声道，“洪荒需要一杆旗帜，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玉帝先前纵容佛门侵袭幽冥界，已是让诸多大能不满，你若能接替玉帝之位，便可统合生灵界一切之力，对抗至强者也多几分把握。”

杨戬思索了一阵，“再说吧。”

“嗯，”天炎道子应了声，并未强求什么。

他们脚下的大地范围越来越广阔，但枯寂之感却依然存在着，显然，原本的太素界，是被混沌气息缓慢蚕食消失，除了玄都城，再没有什么遗迹留下。

渐渐的，地面变得暗红，开始出现一些残破的兵甲，过了一阵，兵甲之内开始出现累累的白骨。

低头看去，他们竟站在骸山尸海，不知有多少生灵曾死在此地……

那些至强者……

杨戬下意识攥紧了拳，一旁的天炎道子道：“到了。”

岁月回溯缓缓放慢，在这铺满了尸骸的无尽大地上，就在杨戬和天炎道子面前，一株七彩斑斓的火焰轻轻抖动着。

寂灭真火，竟是这般的晃眼。

杨戬探出右手，触碰到一处壁垒；天炎道子立刻出手，手指点在杨戬右手前方，那无形的壁垒闪烁了下，杨戬立刻将右手探了出去。

小心的将寂灭真炎捧住，却忽的心神一震，手心竟传来一股刺痛。

无形壁垒的缺口在迅速聚合，杨戬连忙将右手缩了回来，那株真火自然还在他手中。

无数怨灵在他心中恸哭，但也只是恸哭罢了。

“这些至强者，为什么非要屠尽生灵……”

“快走，此时那名覆灭了太素的至强者还在活跃，糟！他寻过来了！”

混沌钟轻轻一颤，开始了反向回转，身周混沌气息顿时急速旋转。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从上方遮来。

杨戬冷哼一声，左手攥拳，猛地对着那只大手轰了过去，天炎道子身周更是涌出一股绝强的法力注入混沌钟钟壁之内。

混沌钟一闪，虽在原地未动，却拖着他们迅速离开，将那只大手与杨戬砸出去的拳影甩在身后。

岁月急速流淌，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现世之中，天炎道子稍微松了口气，看向了一旁站立不动的杨戬。

“可受伤了？”

杨戬抬头苦笑了声，指了指垂在身旁的左手。

左手指节不规律的扭曲着，自手肘至指尖都呈紫黑色，显然是受伤不浅。

“没事，修养几日便可。”杨戬低叹了声，“至强者果然不同寻常，并不只是掌握两条大道之上这么简单啊。”

天炎道子苦笑了声，“罢了，回去吧，没伤太重便好。”

杨戬点点头，两人踏上归程，杨戬慢慢修复左臂的破损，心底回味着那一瞬的交错。

只是被混沌海中的‘风’一吹，杨戬才发觉自己背后满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