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抬起头来,秀丽的面容毫无波澜、仍是刚刚那副表情,可偶然流露出的静默和孤寂转瞬间已经消失于无。
“在想你啊。”
立花由衣笑容清淡,仿佛遗世独立的高岭之花,话语中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浮又暧昧。
“哈,你这话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林曜无谓的笑了笑:“如果是真的,那对我来说可是太值得开心了。”
“肯定是真的啊,我可是很认真的尝试着去畅想和曜君在一起的未来呢。”
立花由衣的语气真切的挑不出任何问题,似乎这真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那畅想的结果是什么呢?”
“很可惜,没有结果哦。”女孩儿叹了口气:“我可是个悲观主义者,未来这种虚无缥缈又无法捉摸的事情,一想起来就觉得好难受早知道就不想了。”
“确实很可惜。”
林曜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对她的话语感到惊讶。
“曜君嘴上的可惜,是因为你也觉得悲观不是一件好事么?”
女孩儿盈盈欲笑、饶有兴致的望着他。
她似乎是很喜欢和林曜讨论这些形而上的哲学与人生问题又或者只是喜欢林曜这样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触碰她、什么时候该旁观的敏锐。
林曜摇了摇头:“悲观是一种远见。鼠目寸光的人不可能悲观。”
“啊哈哈,曜君对我的评价这么高么。”
立花由衣托着腮,微微的歪着脑袋,认真的看着林曜换了打扮之后的少女看起来清纯的如同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当然了,你这么聪明。”
这次换成了林曜没有与她对视。
“那曜君呢?你在自己的世界里,算是悲观还是乐观呢?”
“我?”
林曜稍稍思索了一下:“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如果只是第一反应的话,那应该是既不悲观也不乐观吧。”
“诶?曜君这也太狡猾了,说了等于没有说。”
少女不满的抗议道:“明明人家都没有撒谎,心里想的什么都如实说了,曜君也得说真心话哦。”
“真心话么”
林曜学着她的模样撑着脸,好像是在思考,但说出的话语却毫不迟疑。
“这世界悲观不被允许,乐观又太愚蠢。”
林曜的话语像是落在夜间寂静无人的路灯下的雪,只有站在灯光之外的人才能听见坠落在心间的声音。
立花由衣没有说话,她低下了头,重又看向一片空白的笔记本。
好一会儿,少女才抬起头来,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那曜君是在说小奏是笨蛋咯?”
立花由衣有些刻意的转移了话题。
“那当然了。”
林曜没有表露出在意、更不打算追问、顺其自然的接着她的话语说了下去:“小奏那样还不算笨蛋,那此花高中都没多少笨蛋了对了,我刚刚还准备跟你说,想请你帮忙给小奏补补课来着。”
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除却小奏这种心里压根儿也藏不住事情的单纯少女,一般人都会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并且越是如立花由衣这般聪慧的姑娘、就越是如此既然眼前的少女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那只要陪着她一起欢笑就好了。
至于为什么会提起补课,就是先前金风提起的帮那几个憨憨补课的事情给的他灵感。
“好啊,那要不然就今晚去曜君的家里试一试?”
女孩儿笑吟吟的拿起了书本抱在了胸前,似乎很是期待:“听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期待起了家庭教师的玩法呢。”
“你今晚没事么?”
林曜隐晦的问道。
往日里的少女虽说也经常来林曜的家中,但一般都会早早的回去林曜遵守着约定、没有去探究立花由衣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一定是在照顾某位生病的家人。
“今晚没有哦。”女孩儿的样子完全不像说谎。
“那你确定要教小奏学习么?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曾经也尝试过教导小奏、但一次都没成功过的林曜又郑重的确认了一遍。
“怎么?难道曜君真的在期待玩教师ply么?”女孩儿俏皮的眨了眨眼:“要不然我待会儿去买一套职业装?”
“也不是不行。”
“所以说啊!我不能理解!”
汐宫奏不满的拍着桌子,委屈的抱怨着。
“明明难得由衣可以在晚上来家里玩,为什么变成学习会了啊?我们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一起打游戏的吗?”
三人围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林曜和立花由衣一左一右的将汐宫奏夹在中间。
本来得知了由衣要来家里的少女很是开心,可没想到回到家中吃完晚餐,林曜不仅没有打开电视,反而拿出了书本直到现在这样被夹在了中间无处可逃,少女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受伤的总是她。
“学又学不会、看又看不懂,我不想学习嘛。”
这可真是由奢入俭难,刚认识的时候那么听话的乖巧懂事小姑娘,才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变成了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死宅少女。
“但是你师父不是说了要让你好好学习的么。”
林曜极有耐心的循循善诱:“万一等到你师父回来,发现你变成了什么都没学、什么都不会的死宅少女,这还不直接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立花由衣捂嘴轻笑。
林曜和汐宫奏的谈话很少会避讳立花由衣,所以坐在右侧的少女知道汐宫奏有个待她极好视如己出的师父但有关超自然的话题却从未和她说过。
其实林曜有和汐宫奏讨论过,要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立花由衣汐宫奏是赞同的。
“由衣酱和我的命格一样哦,都是太阴居子,水澄桂萼。”
林曜也不介意告诉她,但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衣你不要听她胡说,师父才不会揍我呢。”
少女嘴上抱怨着,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打开了书本、认真学习起来。
一旁的立花由衣托了托只有在看书的时候才会戴起来的金丝眼镜,开始了教导看起来还挺有教师的味道。
当然,换衣服只是开玩笑。
身旁的两个少女一个教一个学,林曜干脆也随意抽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窗外是皎洁的月光,房间里流淌着的是温柔的嗓音,青葱的年华中,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们凑在一起看书学习,再没有比这个更加青春的了。
“现在懂了么?”
立花由衣耐心的说着,虽然这些内容她已经掰开来揉碎了讲了三遍,可看汐宫奏的表情好像还是似懂非懂的。
“应该没有问题了!”
少女倒是显得信心满满,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15了!”
“那你把这五道题做一下。”
“好的!”
汐宫奏低下头写了起来,于是立花由衣趁着这会儿整理了一下笔记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少女已经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一旁的林曜摊了摊手。
立花由衣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笑出了声。
“不过你做的可比我好多了,我刚刚看了一下,写了的那三道题都做对了这对小奏来说还真是个大进步。”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学霸爸爸妈妈和怎么都教不会的笨蛋女儿呢?”
“你这话真是其心可诛。”林曜玩笑的弹了一下立花由衣的额头。
“哎嘿”
立花由衣难得的露出了及笄之年的少女应有的可爱。
然后是一段并不尴尬、甚至稍显温馨的沉默。
“希望将来的时光,能够是今天的延续吧。”林曜突然开口。
“咦?这下曜君可是被我逮到了哦。”立花由衣轻快的说着:“你还说你不是乐观主义者。”
“这可不是乐观,只是期待罢了。”林曜平静的说道:“期待是一种半清醒半疯狂的燃烧,使焦灼的灵魂幻觉自己生活在未来。”
顿了顿,他又道:“你呢?你没有什么期待么?”
“对未来是没有的哦,我只有对现在的期待。”
立花由衣眼神认真:“对未来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
“阿尔贝加缪的反抗者?”
立花由衣点了点头:“所以曜君呢?曜君对现在有什么期待?”
“我期待看见你放下自己的心事。”林曜轻声说着,抬起手来摸了摸少女的秀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我的事情了。”
“很快哦,不用等很久也许只需要一周的时间。”
女孩儿仍旧没有看向他。
成绩实在有点差,求一下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