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给旁边的莫老大使了个眼色。
莫老大立刻顿悟,一行三个人,也追了出去。
村民不晓得么子情况。
只晓得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不认得是谁,被四个男人追着,逃出了莲花村,鞋都给跑掉了。
张如玉捡起了庄濡落下的鞋,他用力一甩,摔进了旁边的河流里。湍急的河流一下子就把庄濡的鞋子给冲走了。
庄濡找到马车的时候,白色的袜子都磨破了。向来养尊处优的脚丫上,沾满了灰尘,甚至……庄濡跑的太快,脚底还磨破了皮。
庄濡出生在庄家从来都是养尊处优,从小便是被当成领养人培养。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一向儒雅的外表……装不下去了,有些咬牙切齿,但是还是抑制住了胸腔的滔天大火。
他脸上一片阴沉用力捶了捶马车。马车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周围的随从都不敢说话。
庄濡没想到那一家人居然会如此鲁莽。他只带了随行一个随从过去。
谁知道……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温南从前虽然是温家大小姐,可是性子乖张。
如今跟了一个穷苦的秀才,到了这个乡下来。
更加粗鄙不堪!学得如此……没有半分女子的模样!
庄濡微微咬牙“回府。”
庄濡狼狈极了。
到了夜里,张如玉同莫老大三人都坐在桌上吃饭。
“姐,你都不晓得,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鞋子都跑掉了,我给他扔到河里去了。他肯定光脚回去,哈哈哈。”
“对,我瞧着他袜子都磨破了啊。”旁边的莫老三猛扒了一口饭。
一时间气氛活跃。
陆晏清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他神情温和,看不出来其他。
温南用小虎牙轻轻的咬着筷子,时不时偷偷撇一眼陆晏清的表情。
她举着扫帚出来……陆晏清必然是看到了的。
她该怎样才能挽回自己温柔的形象?
温南愁起来了。
饭桌上十分和谐,张如玉最为活跃。
张如玉在饭桌上说着庄濡逃跑时的狼狈模样。一粒饭卡在嗓子眼,张如玉咳嗽几声。
饭又从鼻子里省了出来。
众人“……”
吃不下了……
晚饭结束后,张如玉自告奋勇去洗碗。
莫老大三个人准备回去了。
陆晏清去了书房。
温南去了一趟池塘,检查了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小龙虾死掉。
发现并无大碍。
温南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她走到了书桌前,拿出了平常陆晏清看的那本书。
她看不懂。上头的文字实在是太过于深奥。
温南只认得比较浅薄的字,这些温南一个一个去看还是认得出,但是连在一块儿温南就不晓得什么意思了。
看着看着……就打瞌睡了。
温南眼皮有些打架……她硬撑着眼睛等着陆晏清回来睡觉。
可是陆晏清这是比以往晚了半个时辰。
他晚了半个时辰才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里面。
温南坐在书桌上,她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陆晏清东西很多,书籍很多,书房上放一些,房间也放了一个书桌。
温南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鸦青的头发披散在两肩,她头发是洗过了的,已经用手帕绞干了。
乌黑的青丝柔顺无比。
温南单手支着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时不时轻点几下头。
三月的天有些微凉,外面的蛙叫声,仿佛给夜里添了不一样的聒噪。
聒噪……倒也算不得,平添了几分岁月静好。
烛火跳跃,陆晏清没回来,温南房间的灯总是不熄灭的。
仿佛一直在等着陆晏清。
陆晏清走到旁边,拿起了薄薄的毯子,顺手盖在了温南的身上。
温南白皙的皮肤在暖色调烛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几分微红。
长睫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陆晏清动作微乎其微,躺着轻轻柔柔地盖在温南的身上,陆晏清抬手的刹那间。
温南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刚刚睡醒的眼睛,带着几分朦胧……温南看着陆晏清一时间眼前朦胧。
看了几息。
【哎,脑袋别放空了,他是你老公。】859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温南一直打瞌睡,在灯光下……眼睛突然有些朦胧罢了,她怎么可能会放空。
陆晏清声音一如既往,犹如山上清泉“在这里干嘛?困就去床上睡。”
陆晏清伸手拿起了温南面前的兵书。
他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瞬间明白了……温南为什么会在书桌这边睡着。
“我等你呀。”温南微微眨眼,她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涌现几分水光,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氤氲仿佛着水汽。
“等我干嘛?”陆晏清嗓音轻柔,他眉梢轻扬,伸手拢住了温南身上快要掉的毯子。
“今天庄濡……”温南话说到这里。
陆晏清垂下眼睑,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我知道,是他先过来惹你的。”少年嗓音柔和,仿佛羽毛划过心尖,痒痒的。
“嗯……还有呢?”温南眨着眼睛,她一脸期待的看着陆晏清。
陆晏清到底……她举着扫帚出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形象崩塌了?
“还有什么?”陆晏清挑眉,声音带上了几分困惑。
温南“……”
温南伸手揪着衣角,陆晏清不说,她要怎么开口?
问陆晏清有没有看见自己举扫帚的模样?
温南绝不会如此!
这不是提醒陆晏清去想自己粗鲁的模样吗?
犹豫纠结再三。
陆晏清准备去洗漱了,他转回头,还未走开,温南伸手轻轻的扯了扯陆晏清的衣服袖子。
陆晏清有所察觉,侧头低颈。他疑惑的看着温南。
“夫君,我平日里很温柔的。”温南这句话是肯定句,她一双杏眼,弯成了半月。
陆晏清微微抿唇,他没说话。
温南蹙眉“难道你不认同?”
温南撒开了手。所以他心里她温柔的形象已经崩塌了吗?
温南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毛挡住了明亮的眼眸。
一片静谧之中。
只听得到外面田地里的蛙叫声,风吹树枝唰唰的声音。
“该粗暴的时候,还是得粗爆”陆晏清回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温南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