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顾意立马便掐灭了他这个说法。
“不会,他的资料里明明写着金鑫是男生,至于后面的,不是一直交给邢凯那边了吗?问问他。”
严岩拿出手机,拨通了邢凯的电话。
电话嘟嘟了好几声才接起:“喂小岩,怎么了?”
“老大,你那边有没有关于什么金鑫的资料啊?”
邢凯歪着脖子,用肩膀顶着手机,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视线落在电脑屏幕。
“嗯,我这刚有了点线索,正打算明天去趟他以前就读的中学。”
“老大,你那有没有查到,金鑫其实是个女生啊?”
邢凯手里握鼠标的动作明显一愣,又特意把压在底下的资料抽出来,瞥了眼面的照片。
“是个男生,谁跟你说他是个女的?”
“哦好,没事了老大。”
其余三人看严岩的样子,就可以猜出来了。
王可笑:“万一是何为的女朋友呢,又刚好叫什么xin的,此鑫非彼鑫。”
顾意冷着脸,手揣进外套兜里,半垂的眼帘下,那双清亮的眸子闪了闪。
“或许,何为就是金鑫呢?”
听顾意这么说,盛屿晨眉头轻拧,努力回想着次见到的何为。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犯罪嫌疑人也通过侧写,确定了两个人。
要么是金万里,要么是何为。
也有可能,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金鑫。
不过目前看来,何为的嫌疑要略大一些。
顾意转身走到车后备箱,拿出在叶安家提取到的证据,交到严岩手里。
“你们俩先把这个送回局里,让老纪化验,出结果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严岩接过问:“那顾意姐,你和晨哥留在这儿吗?”
“嗯,我们在这等到明早。”顾意下意识往盛屿晨那边扫了一眼。
“等何为出门了,我们就登门拜访一下那个女人。”
严岩点头说好,和王可了另一辆车离开。
顾意转身准备车,见盛屿晨还愣在原地,顿了顿,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车。”
就这么干站在他家楼下,难免不会被撞,很容易引起路人关注。
*
秋冬的夜晚凉风习习,一阵又一阵,寒冷刺激着人的每一寸体感,告示着冬日即将来临。
顾意长腿交叠跨着,双手环在胸前,身体斜斜地靠着,正在闭目养神。
她让盛屿晨守六小时,六小时后换她守。
结果这才守不到一个小时,盛屿晨就坐不住了,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旁边就是一条街市。
夜幕的降临,不少摊贩也出了摊买小吃,各式各样的美食热腾腾出锅,香气四溢,弥漫在这一条大街。
让人一闻就忍不住的流口水,街的人也十分密集,还有人聚在一起玩闹。
人的欢喜并不相通,顾意只觉得他们吵闹,特意把车里的窗都关了。
她一向喜欢清净,但倘若对方是叶子媚,倒是能破例。
她们之间的友谊,不是一般的闺蜜情,是要比闺蜜更深一层的那种生死之交。
盛屿晨去了要有十来分钟,回到车里时,怀里抱了一堆东西。
顾意都不用睁眼,光是靠着嗅觉,就可以猜出盛屿晨大致买回来了什么。
她淡淡开口:“炸年糕,手抓饼,烤冷面,烧烤串,都是一些高热量油腻的垃圾食品,你也吃得下去。”
正吃到烤肠的盛屿晨愣住,慢慢回过头来看她,目光幽幽的:“这都是现做现卖的,怎么就垃圾食品了?”
顾意依旧闭着眼睛:“外面风那么大,人流蚁集,空气里加了多少细菌,你说的准吗?”
盛屿晨愤愤将肠啃进嘴里,把烤冷面送到她面前,废话地问:“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要不要来点?”
“拿走。”顾意眉头一皱,条件反射的撇过头,嫌弃的表情已经写在脸了。
盛屿晨切了声,埋头吃完了烤冷面,忽的想起什么,伸手去那堆美食里找,拿出一袋纸包装,面写着“糖炒栗子”四个字。
他再一次送到顾意的面前,直接扔在她腿了,手里拿着手抓饼啃下一大口。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啊,别后半夜你饿了,这附近可没有24小时便利店,到最后还要麻烦人家外卖员小哥。”
顾意感觉到大腿传来一阵滚热感,犹豫了下,掀起眼皮看纸袋。
糖炒栗子。
她蓦地一愣,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里面一阵阵传向掌心的暖意。
盛屿晨见她不动,以为她不想吃,好言相劝:“你多少吃点吧,这糖炒栗子刚出锅,都还是热乎的。”
“买之前我特意尝过了,又大又甜,还很好剥壳,贼香,这总不是垃圾食品了吧?”
这的确不是垃圾食品。
这是小时候,每每秋季外婆会给她做的,糖炒栗子。
顾意拆开包装,伸手拿了一个,放在掌心,确实如他所说,这板栗很大个,圆滚滚的。
外壳焦黑了一块,从中间裂开一条缝,从那条缝隙剥开,里面是完整的板栗肉。
吃进嘴里还有些烫,属于板栗的甜味在舌尖蔓延,脑海里浮现的,是关于外婆的记忆。
顾意忍不住多吃了几个,脑袋微微垂着,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颊,侧面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努力的克制情绪,声音略有些沙哑,尽量保持着平常语气:“谢谢。”
盛屿晨多留意了她几眼,鼻音很轻的回了一个“嗯”,继续吃买来的东西。
顾意吃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塞回到盛屿晨手里:“我去趟洗手间,剩下的你吃吧。”
说罢推门就下车,拢了拢外套领口,朝着附近的公共厕所走。
这一带公共厕所没人管理,平时也鲜少有人来这用。
左边男厕右边女厕,厕所的门口还有一面大镜子,面的灰尘起码有硬币的那么厚。
男厕那边灯一闪一闪的,一看就是灯泡坏了,时不时吹起点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静谧如雾的夜色中,格外渗人。
这附近静悄悄的,要是想做点什么事情,动静不大,不会有人发现。
光是靠近厕所,都能嗅到一股难以接受的臭味。但是人都有三急,顾意做了下心理准备,硬着头皮,抬步进去。
她胆子大,从容又淡定的进去,快速解决完就出来了。
女厕所的灯本来是亮着的,却在她洗完手,突然灭了。
顾意抬眸瞥一眼,甩了甩手打算离开,余光瞥见了镜子,贴着一张纸条,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