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枫的心情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好了不少。“对,衣服虽然挺破旧,但是还是洗得很干净,针线活看起来也齐整。”
这可能算是苦中作乐了。
“这就行了,我还真怕穿上脏腻腻的衣服。”云迟笑了笑。“枫姨,你先换,换完了先出去看看,看看那大婶做饭。”
锦枫以为她是不太放心,赶紧点了点头,快速地把衣服换好了,开门出去,再反手给关上门。
反正有她看着,要是那男人敢乱来,她不饶了他。
其实云迟只是不确定锦枫知不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她的身上还裹着一层似皮非皮的东西,里面贴身藏着不知道什么鬼,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仔细察看。
她摸索着把衣服换上,再慢慢摸索着去打开门。
一阵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热的和香咸的东西了,只用溪水就甜的糕点,现在快把云迟给馋坏了。
“小迟,你小心点。”锦枫忙跑过来扶着她,“怎么不喊我?”
“没事,眼睛看不见,我慢点走就是了。”以前她为了下墓,刻意训练过的,蒙着眼睛在黑暗里行走,多调动听觉和味觉,发现自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现在她可以感觉到哪里有丝丝风吹进来,那是门的方向,有饭菜的香气飘过来的,那是灶台的方向,而有什么东西正一下一下扇动的,想必是那个男人的方向。
云迟突然愣了一下。
不对。
以前她虽然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也没有这么敏锐啊。
难道这就是净髓伐骨的功效?
想到了这里,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镇陵王晋苍陵,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仙歧门?
当时他可是被气坏了的。
云迟可以肯定,万一被他逮住,自己绝对有苦头吃。所以,这辈子还是你在天涯我在海角,大家相忘于江湖吧!
后会无期了喂,镇陵王!
“哈啾!”
骨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山风寒凉,她昨晚跟骨影都被罚站了一夜,骨影一点事儿都没有,偏偏她就有些着凉了。
主子快瞅我快瞅我。
骨离哀怨的小眼神一个劲地朝屋里瞟。
主子啊,不就是抱了您的大腿吗?用得着下令不许再靠近他五尺以内吗?她可是贴身侍卫啊,贴!身!
“行了,眼珠子都快飞到屋里去了。”骨影走了出来,端着一盆淡红血水。
一看到这盆水,骨离满脸的哀怨就转为担忧。
“主子的伤口又爆开来了?”
骨影叹了口气,“一怒之下一掌拍碎了那石桌,能不爆吗?”他瞥向了院子里的石桌。后来还得他跟骨离演一场戏,假装是他们两个打起来把石桌给轰了。
为了掩藏王爷的真正实力。
他们也是心累啊。
“那女人到底是何方妖物!别说主子气坏了,我都气得心肝一阵阵地抽!”骨离咬牙切齿。
坐王爷的大腿,用手肘撞他的胸膛,给他白眼叫他别闹,大闹了一场让仙歧门弟子和禁卫军打得死去活来各有伤亡,再放一把火把宴厅给烧了,结果她一个人拍拍屁股,跑了。
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问题是,他们最搞不懂的就是,当时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竟然脑抽得去抱了王爷的大腿!
一想到自己清醒时看到王爷的第一眼,骨离就打从心里颤了颤。
“自己放手,还是本王把你们的手剁了?”
当时,王爷的语气森冷得让他们一下子弹了半丈远。
惊恐,惊恐,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云问松是焦头烂额,只让人重新给他们安排了另一栋客院,之后就一直没见人了。
“现在最冒火的估计不是你,”骨影倒了血水,淡淡地道:“云门主和太子殿下才是气到想死的。”
一提起这两个,骨离顿时觉得心理平衡多了。
“嘿嘿,太子的马车被那妖女给顺走了吧?”
“嗯,听说郁三皇子送给圣女的辟毒丹也不见了。”
骨离睁大了眼睛,“这也未必就是那个妖女偷的。”
“是未必,据说当时混乱极了,但是,除了她还有谁的胆子这么大?”
骨离想想也是。
那个女人真的是她活到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为胆大妄为的女人了!
“不过,也有人说,仙歧门弟子的失心疯,可能是那只花焰鸟弄的,花焰鸟在此之前毕竟一直都是传说中的神鸟,也许还有一些人们不知道的神力。云迟姑娘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听到骨影恭敬称呼云迟姑娘,骨离顿时就有些不以为然了。
“这仙歧门上上下下都叫她妖女,说不定她就是妖女。”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说,谁是妖女?”
骨离差点跳了起来。
“主、主子!”回了回神,她又有些不服地道:“那女人害得您伤势加重,害得您与圣女的亲事成了幻影,难道不是妖女吗?属下听说,圣女当时就被气晕了过去,躺了一天一夜都没能起来。”
晋苍陵一身黑袍,墨发披泄在背后,脸色略带苍白,双眸却幽黑深深,从灯光流泄的屋里走了出来,背着桔色暖黄的光,那光像是在他幽黑的身形上镀了一层金,让他显得孤寂而冷漠,孤傲不可接近。
每次看着这样的晋苍陵,骨离总会觉得心有些微微地抽痛。
她只是心疼王爷不行吗?
这一回来仙歧门,她抱了多大的希望,希望能够顺利提亲,从此王爷身边就有人陪伴了,镇陵王府也有女主人了,那么,一切都会很不一样的吧?
王府里一定不会那么冷清了。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都泡汤了。
她心里有多难过啊。
晋苍陵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今天晚上继续罚站。”
骨离一滞,随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晋苍陵没有回答她,无声地转身,沿着清冷的回廊往后院走。走了一段,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传令下去,全力抓捕云迟。”
骨影肃声应道:“是!”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主子,是不是生死勿论?”
那边的人默了默,又传来一句:“你晚上也继续罚站。”
骨影:“”
骨离等着晋苍陵的身影看不见了,才伸手扯了扯骨影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骨影,咱俩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被罚站?”
昨晚是因为抱了王爷,这次的她是真不明白啊。
骨影瞥了她一眼,叹息。
“主子是不是说过你需要补脑了?”
这都看不出来吗?
不过,虽然他看出来了,但还是很不敢置信啊。
“什么啊,我是真的不明白啊!不过,主子下令抓捕那妖女了,你赶紧传令出去吧,抓到那妖女,我非虐死她不可!”骨离咬牙切齿地说道。
骨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都担心你要没有期限地罚站下去了。”
还虐死云迟姑娘?
“什么意思?”
骨影知道晋苍陵最不喜欢有人惴度他的心思,但是又不忍心看着骨离这么蠢下去,只好提点了她一句。
“你忘了,主子说过,云迟姑娘的命是他的。”
骨离呆萌地眨了眨眼睛,道:“那我虐她个半死不就行了?”
骨影:“”
这智商已经无药可救了。
圣女寝院。
云初黛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泪流满面。
洪氏坐在旁边,嘴唇肿得像是两根香肠,手里捏着丝帕,眼里恨意快要满了出来。
“这都怪娘,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小贱人的命这么硬,两个杀手和迷甜花都处理不了她,竟然还让她逃了出来,祸乱了我们。”
她的嘴肿着,门牙也缺了,说话有些漏风,模糊不清。
但是,云初黛也根本没有心思听她在说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亲事。
满脑子都是镇陵王撕碎了婚书的那一幕。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那婚书一样,被撕成了碎片。
门被推开,云问松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洪氏转头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女人,登时心头火起,一下子就冲了过去,伸手要朝那女人的脸上挠去。
“木嘉!你还敢出现在本夫人面前?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这是做什么?闹够了没有!”云问松立即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一推。洪氏被推得跌跌撞撞,退了几步,腰侧撞到了梳妆台一角,痛得她泪水差点流了出来。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丈夫,“夫君,你竟然护着她?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她在华池办事不力,咱们女儿用得着落到如此下场吗?”
他们提出退亲,和被当场撕了婚书,那完全是两码事!
那么多人都是她不能追究的,所以她只能把火气撒到了木嘉头上。要是华池七美的计划能够成功,就不是这种结果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丈夫竟然护着这个女人,还对她动了手!
“那不是木嘉的错!估计也是那妖女搞的鬼!你别忘了,在宴席上,镇陵王是明显认识那个妖女的,想必他们就是在华池见过。而且,七美人至今都没有找到,这关木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