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大方地给了他二两赏银,乐得小二哥眉开眼笑,要退下之前还瞥了徐镜一眼。那一眼颇有含义。
徐镜一头黑线。
不就是觉他穷吗?这是替云迟不忿呢,觉得他们蹭吃了?
影部已经送来银票,他现在身上有钱了!
但是,他总不能真去跟店小二计较,把那叠银票拿出来甩给他看吧?
云迟已经拿起筷子开吃。
这么一会功夫,大堂又添了近两成客人,声音噪杂了起来。
有几人走了进来,四处望了望,挑了云迟他们相邻一桌坐下。
云迟边吃边扫了一眼。
一名年过五旬、穿着打扮颇为贵气的妇人,紧挨着她的是一个十八左右的少女,穿着鹅黄衣裙,腰间坠着红玉佩,长相秀美,进来时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们带着一名仆妇一名丫鬟,都随着坐下了。
还有两名壮年男人,身穿劲装,腰挂佩剑,说是家仆又不像,两人一直跟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公子身边。
那小公子穿得更加贵气,小小年纪,头上便戴着黄金碧玉发冠,身上的锦袍绣着银线,长得颇为俊俏,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一开始就往云迟他们桌子上瞧。
“祖母祖母,我要吃跟他们那桌一样的!”
“好,好,我们安哥儿想吃什么就叫什么。”老妇人笑眯眯地应了,看了仆妇一眼,那仆妇就立即叫来了店小二。
“小二,照着邻桌那个,一样的上一桌来。”
店小二顿时为难了,“客官,现在最多能送上来五种,别的都没有了。”
老妇人听了这话脸就沉了下来,斜了他一眼,“这怎么说的?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吗?他们吃得,我们就吃不得?”
“不是不是,”店小二忙解释道:“老夫人,那边是本客栈的客人,早早预多了些点心,都是大堂额外的品种,咱们这大堂是供应的。”
那小公子一听就闹了起来,“我不管,我就是要吃那些!少一种都不行!”
“哎哟我的乖乖,安哥儿快坐好别摔着了。”老妇人急急哄着他,又一拍桌子,瞪着店小二道:“我们等着,你马上让厨子做!”
“这可不行,现在客人多起来了,那些点心都是费功夫的,这个时候我们的厨子没有时间做那些。”店小二有点头痛,“老夫人,小公子,要不然我把现下有的都给送上来?”
“凭什么只给他们做,轮到我们就说没时间?”那名少女也怒了。
没有人想到安哥儿突然朝云迟他们这边冲了过来,一伸手就将桌子掀了。
只听一阵乒乓响,满桌盘碗全部摔了个稀巴烂。
晋苍陵及时拉着云迟退开,但那些东西他们才吃了一半,现在全砸地上了。
大堂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弄得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因为几种吃的东西,这小公子会掀了别人的饭桌。
晋苍陵眸里闪过杀意,刚要动手,云迟立即扣住了他的手。
耳边马上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为何不让我捏死他?别跟我说你有不对小孩动手的破原则。”
在暴戾成性的镇陵王眼里,这么一个熊孩子已经犯了他的忌。
云迟眼波流转间带了点邪气。
“怎么可能。”
她可不是好人,惹怒了她,熊孩子她也揍的。
只是,用不着他动手。
“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公子,你不能这样的!”店小二瞪着眼睛,又急急对云迟道歉,“云姑娘,真是对不住,我也没有想到”
“不关你的事。”云迟摆了摆手,看向那老妇人。“赔。我这一桌花了十两银子,你们十倍赔我,我可以考虑不计较。”
店小二是见过她有宝石的,还推荐了她到锦绣银楼卖宝石,知道她财大气粗,早晨主动来问要不要专门给她做早膳,自然不会做那些寻常的。
一桌十二碟,用料讲究,也确实价值不菲。
一顿早饭十两银子,在店小二看来,也只有云迟舍得吃。
要不是这么贵的料,厨房哪里会只做一份?
店小二得到的那二两打赏也要分一半给厨子的,对于云迟这种大方的客人他们最为欢迎。
再说,这可是包了他们四间上等房的贵客。
这一家子算什么东西?
所以,在云迟说要对方一赔十的时候,店小二立马就以自家人的身份站在了云迟这边,瞪着对方说道:“还要赔我们店里的盘子!我数数要赔多少!”
那老妇人脸色黑沉,看着云迟,上下打量着她,“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穿的也是人模人样,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哪里来的?”
晋苍陵站在云迟后面,根本不想看对方嘴脸,而且他还压着杀意,一时倒是被忽略了。
云迟闻言挑了挑眉,咦,看来是大有来头?
她很是好奇地问道:“打哪来的?”
那柔美少女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嫉妒。这个女人竟然长得比她好看!但是,好看能怎样?出身才是决定一切的!
想到这里,她抢过了老妇人的话,道:“我们是从小长安来的!小长安的郑家,知道了吗?”
长安就长安,还有什么小长安?
郑家又是什么鬼?
云迟摸了摸鼻子,“还真不知道。”
但是,她却发现店小二和大堂里其他客人都齐齐倒抽了口气,看着这几人,脸上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云迟扭头看了晋苍陵一眼,却发现晋苍陵正攒着眉。
而杀意倒是散了。
看来他是知道这郑家的,而且,郑家对他来说还有几分特别?否则,见过他给谁面子?
连太子晋天皓他都想怼就怼,还在乎个什么小长安的郑家?
晋苍陵明显是走了神,没有发现她询问的眼神。
一直关注着她的徐镜却是发现了。
他走近了两步,对云迟低声道:“小长安离京城极近,是皇亲国戚宗室贵胄们多年来聚集建造而形成的一个京郊副城,富贵之地,人称小长安。而这郑家,就是威远大将军的叔叔家。”
云迟继续尴尬,“威远大将军,谁啊?”
徐镜绝倒。
“云姑娘,就算不是大晋人,也该听说过威远大将军的赫赫威名。”
可她就是没听过啊。
云迟搜索了记忆里那些书,也没有任何关于威远大将军的记载。
这时,晋苍陵倒是回过神来了,一眼便见徐镜与云迟靠得极近,两人正窃窃耳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