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妙妙看见在平头青年身后,寂静的夜晚街道,卓立着一条高高瘦瘦的身影。
打扮穿着都很普通,唯独那头浅蓝色的头发,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染成了诡异的绿色。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吧,大哥!”
强子和大金两个人闻声立刻赶了回来,他们看见平头青年蹲在地上,头顶有血沿着皮肤从耳垂滴落。
高瘦青年手里拿着被敲碎的啤酒瓶,正用尖锐的碎裂瓶身指着平头青年的颈脖。
这青年自然是酒桌上最先冲出来的牛仔蓝。
他既没有小六的监控帮助,也没有串店老板的带路,光凭这自己一路摸探,居然领先所有人一步找到了这里。
但随之而来的坏处就是,他此刻只有一个人,完全和鸡屎绿、何洛他们失去了联系。
神情凝重,被三人包围却面不改色。
“别过来,你们敢动一分,你们老大就会死在这里。”
强子和大金手里紧紧捏着甩棍,不敢轻举妄动。
平头青年笑了。
按理说他现在不应该轻举妄动,因为有人正拿着不亚于管制刀具的利器抵着他喉咙上的动脉。
但他偏偏不怕。
缓缓站了起来,用纹得乱七八糟的花臂擦了擦头上的血迹。
“你坏了小爷的好事,还要动手是吧?”
他缓缓转过身,和牛仔蓝对视着。
平头青年比牛仔蓝矮了一整个头,但是气势却比牛仔蓝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虽然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瘦高个儿是什么来头,但是瞅见他那头奇奇怪怪的发型,也能猜出一二。
不过牛仔蓝却是接着橙黄的路灯看清了平头的脸,牛仔蓝感到万分不可思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平头青年看见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再次笑了,笑得更大声。
“看样子,你认识小爷,对吧?”
他后退一步,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牛仔裤,开始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
而牛仔蓝再也不敢上前半分,嘴里也没法吐出半个威胁的字句出来。
平头,花臂,最关键的,是胸口的那条吐着信子的黑蛇。
全部都指向一个人。
黑曼巴,孙兴。
他在道上的地位,比自己老大李鹏新还要高,是与鲨鱼其名的小头目。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看着他身后无助的怀妙妙,牛仔蓝心中压抑,顿时觉得一阵绞痛,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中。
“永平七杰,鲨鱼手下的,对吧?”孙兴系着裤腰带,笑着拍了拍牛仔蓝的肩膀
“今天你坏了小爷的好事,然后还给小爷脑袋来了一下。”
孙兴擦了擦脑门,将手里的血迹像是炫耀一般,凑到牛仔蓝面前。
“喏,见红了。”
孙兴努了努嘴,瞥了一眼牛仔蓝手里的碎酒瓶子
“还举着干什么啊?借你十个胆,你敢捅吗?啊?净他妈干猪鼻子插大葱的事儿。”
孙兴这人,贱起来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牛仔蓝紧紧咬着后槽牙,不敢松开,他怕自己一松开,就忍不住要一拳挥在面前这人的脸上。
后面渐渐靠过来的强子和大金他到是不在乎,
最主要的是违了以下犯上的大忌。
鲨鱼会为了他们而得罪孙兴么?他想来想去,结果都是否定的。
于是他们永平七杰就成了弃子,到时候不论是他自己,还是永平七杰,一个也别想在道上混下去。
怀妙妙和怀远山,还在上学的何洛和陈雷,会遭到打击报复。
以及大家一起努力,刚开业第一天的妙果。
最终都别想有好下场。
他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牛仔蓝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双眼模糊不清。
依稀间,他看见孙兴招招手,强子和大金从他背后窜了上去,两个人架住了被绑住双手的怀妙妙。
怀妙妙已经不再挣扎,也许是因为她看见了牛仔蓝的反应,也许是因为聪慧的她也想到了别的什么事情。
总之她的眸子里是什么感情。
沮丧,失望,绝望,还是痛苦,牛仔蓝没看清。
因为甚至直到强子和大金把人从他身边架走的时候,他仍然还没鼓起勇气阻止。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他整个人弓成虾米,倒在了地上。
手里啤酒瓶掉落下来,和他的心一起,碎成渣滓。
孙兴出手了,一记直拳。
接着又是一记极快的鞭腿,再次踹中牛仔蓝的腹部。牛仔蓝胃袋抽搐,胃酸翻滚,今天晚上喝的那些马尿全部吐了出来。
孙兴最喜欢直拳和鞭腿,这种直来直往技巧,对于那些不敢躲开的猎物来说,是最有效攻击方式。
“对咯,一次都别躲,让小爷踹解气了,也许你和你的废物兄弟们还能接着混下去,哈哈哈。”
他肆意地嘲讽着,嘲笑着,脚踩在牛仔蓝的脸上,狠狠地蹂躏,接着又抬起脚,踹了下去。
“砰!”
“铛!”
“唔啊......”
孙兴侧了侧脑袋,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踢了一脚,却有两声响动。
他抬起头,发现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群人。
强子和大金早就倒在了地下,自己看中的小妞也被松了绑,靠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喘着气。
为首那人一只手抄了根漆黑的高尔夫球棍,另一只手举着手机。
手机屏幕是亮的,通话中。
他沉吟片刻,开口了:“找到了。”
电话那头是个童声,在回答他:“行,那就没我事了,最后提醒你一句,别闹出人命。”
牛仔蓝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听着这一切,使出全身力气扯了个笑脸,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那夜,街头多了三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
晨跑路过的大爷见了,替他们叫了救护车。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看见他们身上纹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衣冠不整,无人替他们喊冤。
只庆幸恶人终有恶报。
牛仔蓝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眨了眨双眼,视野里凑过来一个满头鲜艳红的少年。
“哥,你终于醒了!”
他开口,声音虚弱:“小亮,我...我晕过去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姨妈红回答他:“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本来大哥他们都在病床前说等你醒过来的,后来到了妙果的开业时间,他们就先回去了。”
“妙果......”牛仔蓝嘟囔着,突然抬起头:“怀妙妙呢?她没事吧?”
姨妈红笑着指了指旁边空空如也的床铺,只有叠好的床被:“那就是妙妙姐昨晚睡的地方,她昨晚被用了药,幸好睡一觉就完全清醒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店里上班了吧?”
听见怀妙妙一切都好,牛仔蓝这才放心的躺了下来。
但随即又想起一件事
“孙兴呢!?昨晚他没为难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