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何贞终于回来了，一改来时性感时尚的装扮，一身黑水本地人的打扮。

大棉帽子花棉袄，外面还披着一件军大衣。

她这一身把胡星河都逗笑了，你这一大早出去就是掏腾这玩意去了？你不是香江来的时尚女郎么，怎么突然变成村姑了？！

“怎么样？好看吗？”何贞很认真的问。

“好看，好看。”胡星河嘴角直抽，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看不对吧？你在笑话我吧？”何贞看着胡星河难受的表情，很认真的追问。

“没，没有。”胡星河觉得自己都快憋不住了，赶紧岔开话题，“昨天那身不是挺好的嘛，怎么换了？”

“你不是说不适合这里么，我也觉得有点扎眼，这回可以融入这里了吧？”

“能，能。”

就这样，何贞一改香江时尚女郎的穿着，整天穿着这身衣服跟在胡星河的屁股后头。她倒是了解了办事处的具体情况了，两个货场她也去视察过。

等待的这些日子，货场里总会出现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漂亮女人，还帮忙记账，忙的不亦乐乎。

这天吃完早饭，胡星河刚要带着何贞去交易中心打探情况，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他一接电话，原来是找何贞的。

何贞赶紧放下大衣，接过电话，“喂，嗯，嗯，嗯，好的。”等她放下电话，胡星河看了她一眼，何贞像没事人似得，穿大衣就出了门。

胡星河一看，怎么个茬儿？哪去？

“走哇，还去不去了？”

“啊？还去交易中心啊？”

“那，你以为呢？！”

胡星河开着车带着何贞去了交易中心。

今天的交易中心更加的热闹，因为马就要过春节了，对面的苏俄城市也有很多华人，他们也是有过春节这个传统的，因此，来交易中心的老毛子和华人也就多。

胡星河的摊位新的一批方便面到货了，很多老毛子早就认准了他的这个摊位，只要有人看摊就是有货。

“胡，胡，我要方便面，一吨，不，二吨！”

“胡，我也要二吨。”

“不要着急，一个一个的来。”胡星河让他们在订单划钩，签名字，然后换算成卢布，在和他们交换货物，何贞也跟着忙活。

以前，何贞根本就没搞过什么易货贸易，也没机会实际参与边贸，现在跟着胡星河一起，她就成了胡星河摊位的老板娘了，加何贞有点外国血统，长得漂亮，符合老毛子的审美，这些大胡子老毛子就围着美人老板娘讨价还价，胡星河倒清闲了很多。

俩人在忙乎生意的时候，一个老毛子挤进来，拉着胡星河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胡星河猛然一愣，放下手里的本子，跟何贞点点头，就转身跟着老毛子去了。

何贞拿眼一瞟远去的胡星河俩人，想跟过去，可身前的这些老毛子拉着她不放，叽里咕噜的说着捋不直舌头的普通话，要这要那的，根本就脱不开身。

胡星河被带到了另一个摊位面前，几个老毛子也围在摊位讨价还价，当他刚走到跟前，一个正谈价格的老毛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去，安德烈。

安德烈挤出来，在胡星河的耳边说了一句，就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胡星河扫了一眼周围，这才走回了自己的摊位。

何贞见他去的突然，回来也很快，也就没和他打听。俩人把手头的货物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离开了交易中心。

车里，伏尔加轿车的轰鸣声被隔绝了大部分，只有微小的声音传进了驾驶舱内。

何贞坐在副驾，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他们找你了？”

“嗯。”

“说了什么？”

“货到了。”

“真的？”何贞的声音一下就高了起来，声音中难掩兴奋之情。

“什么时间交货？”

“还要等通知。”

“希望快点交易完成，咱们等的时间够长了。”

“马就要春节了，这几天的天气预报说，春节前后可能出现史最低气温。”胡星河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何贞皱了下眉，然后就舒展开来。

她已经知道了胡星河的意思，交易可能就发生在气温最低的时候，因为那时hlj就会彻底的冰封，而且可以承受住伊尔-76这样的重量，这才能过江啊。

“星河，加入我们吧。”何贞满眼的希冀，她是真希望胡星河能以这样的方式为国家服务。

“您可饶了我吧，我可没这个本事。”胡星河手握方向盘，稳稳的驾驶着轿车，眼睛盯着前面。

“你还说自己没有本事，在香江你处理的就很好，现在也是稳步推进当中。”何贞由衷地夸赞。

“停，停。我就是机缘巧合而已，真不是那块料。国家的事我能帮忙就帮忙，可让我干这个工作，还真不行，没那个素质。”

今天是二月四号，立春，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

黑水现在的气温真的很低，已经是零下三十几度，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越下越大，大街的行人不多，仅有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大白天的，西北风一直在呼啸，把满天的大雪搅得不得安宁。

胡星河早就让保安去买了年货，什么冻猪肉、大米、豆油，粉条、蘑菇、小笨鸡。

他怕自己过年回不去，给家里去了电话，说这边的业务太忙，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忙完，忙不完就不回去了。

老妈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埋怨，就知道做生意赚钱，过年都不回来了，这是不想老妈了，是吧？

把胡星河说的只能闷着，他还不敢说实话。

老爸倒是理解他，还跟着劝了几句。

李振祥今年算是扬眉吐气了，手里的货也处理完了，带着大把的钞票搭着运输公司的车回的京城，带回去了一车的好东西。胡星河也让姨父帮着带去了礼物，像苏俄的貂皮大衣就带回去十几件，让老妈帮着给大伙分分，这多少也分散了一下老妈的注意力。

回到办事处，何贞就把掌握的情况及时的向面进行了汇报。胡星河倒是想问问，人家的飞机都到货了，咱的钱没问题吧？可他又不敢干涉的过多，也就装着不知道，反正有何贞在，她知道怎么办。

这几天一直风雪交加，野外的积雪都已经没膝了，城里好歹还有环卫在扫雪，可是雪一直下，扫也扫不过来，只能是用推雪机把积雪临时推到街边，至少保证道路的通行。

胡星河再次去到交易中心，满脸是毛的安德烈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胡星河赶紧把纸条带回了办事处，何贞就带着纸条走了。

当天晚，大街突然来了大量的推雪车，都穿着环卫的衣服，可是他们也没在城里推雪，却去了野外。

这还是胡星河听到动静，看到的情况，他暗想这会不会就是在提前为飞机扫清障碍呢。

看样子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黑水的交易中心突然宣布，市场开放到除夕晚六点。

胡星河判断这是官方为了接受苏方情报而开放的，不然早就关闭了。

这两天，整个黑水的年味也越来越浓，大街小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抢购年货的老百姓都喜笑颜开的，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除夕这天午，大街还有人在往家搬年货，一过中午，基本就没人了，都在家包饺子呢。

电视里的年味更浓，全国人民都在等待晚的精神大餐，春晚。

胡星河却在自己的摊位耐心的熬着，他要等安德烈最后的通知。

终于，在天色全黑，十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安德烈急匆匆的进来，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句，就匆匆的离开了。

何贞拉着他就转进了交易中心的一个房间。

这里被临时征用了。

里面坐着好些人，有的穿便服，有的着军装，一排排的电话摆在桌子。那个胖子领导早就迎了过来，“怎么样？有消息吗？”

“有。”

“什么时间？”

“今晚零点以后。”

“他们有什么要求？”

“把钱带，按照他们给的路线。”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过年，我们会提前来找你的。”

胡星河带着何贞回到了办事处，他也得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