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每次宿醉醒来，窦氏都会带着几个侍女在一旁等候着，手中有准备热毛巾，薄荷味的漱口水，还有干净的衣袍。

这些侍女会帮助李渊梳洗一番，将发髻挽好，更换衣袍，戴好帽子。他才会从卧室内走到前厅内去会面宾客。

李渊世袭唐国公，又兼任晋阳留守。要见他的人很多，有着地方上的县令，太守，世家贵族，还有军中的总管，都尉。他每天早晨起来的事情有很多，特别是现在战乱的时期，都尉们都是要向他汇报战备情况的。

可是，今天李渊睁开眼睛的时候，窦氏并没有出现在床边，也没有等候着的侍女；他低头一看，怀中有着一个女人。

李渊整个人的脸色变了。

这是是一个身上仅仅只有一件轻薄亵衣的女人，非常漂亮的女人，皮肤光滑，大腿细长紧致，夹起来一定有着力度，女人头发上有着淡淡的清香。

李渊慌忙一骨碌爬起来，抓起散落在床上的女人罗裙仔细一看，整个人额头上，脖颈，后背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胃中的酒水一下子化成了冷汗，汗如雨下。

他虽然不认识床上的女人。

李渊可是认识这女人身上的罗裙，这是行宫内宫女的衣服。

李渊立即冲了出去，发现在行宫前刘文静和裴寂等人，还有晋阳府的都尉们都跪在地板上等待着他。他们虽然没有言语，可是，李渊似乎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必须要造反了！

李渊整顿了一下衣袍，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保持贵族的礼仪，不能失态；李渊并并没有发怒，而是低低叹了一口气对赶过来的李建成和李元吉道：“打开武库，整顿兵马，我们李家是时候起兵去长安了！”

……

李渊在晋阳起兵的消息，在第三天的时候才传到朔方郡。

梁师都知道这件事以后，整个人很是高兴，赶紧派人送去酒肉给驿站的楚源和李世民，甚至还撤去了驿站四周的士兵，准许楚源和李世民在朔方郡内出入自由。

李渊兵强马壮，可能是他争霸天下的对手；不过，在隋朝还在的情况下，他们绝对是暂时的盟友；要知道，李渊可是杨广的表哥，他都造反了，试问，杨广的大隋朝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楚源还在用心教给工匠制造卫生纸的工艺技术，一切都在他的锦囊计之中；不过，楚源知道，即便是没有他的锦囊计，刘文静和裴寂也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这是历史的走向。不容改变！

李世民在梁师都的士兵撤走以后，站在门口一阵子观望了一阵子，忽然向楚源摆手，道：“妹夫，你过来一下！”

楚源走过去，道：“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造纸。”

李世民急道：“现在我们还给他造个锤子的纸，趁着梁师都撤去士兵，我们赶紧溜走吧，父亲已经在晋阳起兵了，我们要赶紧回去帮忙！”

楚源道：“我们的任务还未完成！”

李世民道：“这梁师都我们小看他了，那玄甲和北陆战马是他的命根子，给钱都不卖。我们拉来几车卫生纸已经是闹了笑话了，他已经警觉了，再纠缠下去的话，我们只怕是无法回到晋阳啊！”

楚源道：“你错了，没有玄甲和北陆战马，李家起兵和关内十八路反王又有什么区别呢？起兵的意义又在那里？”

在大业十三年间，整个大隋的版图上有着无数此起彼伏的起义的兵团，可是，这些出身贫苦农民，亦或者是地方世家子弟的兵团虽然有着战斗力，可是，他们也只能造成一定的破坏。

是无法对隋朝的统治造成威胁的。

甚至有些反王被隋朝的士兵赶着跑，跑到那里算那里，这终究是不成气候的。

楚源要李家造反就是为了结束乱世。

隋朝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平叛了。

乱世必须要结束！

大业十三年间有着无数反王，可是，凭借着他们的能力是无法攻入长安，动摇不了隋朝的统治；这样子造成的危害比隋朝的残酷统治还要可怕。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这一幕，不是楚源要看到的。

李世民沉默了。

他知道。

凭借李家的势力，能够控制河东十五郡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想要攻入长安，亦或者是攻打洛阳，那么，李家麾下的府兵肯定是不行的；隋朝统治虽然腐败，可是，隋军战斗力依然强悍，各路反王一个个更是枭雄，有的甚至都已经投靠了突厥。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李家若是想要震慑突厥，横扫隋军和各路反王，一统天下，登临九五之尊，就必须要有着无坚不摧的玄甲和北陆战马！

李世民一脸沮丧，苦笑道：“妹夫，你也看到梁师都这个人了，若是有着一丝机会我岂能会放弃？”

楚源道：“你先回晋阳，我留在这里。”

李世民道：“我跑了，梁师都会杀了你的。”

楚源摇头道：“在卫生纸还没有盈利的时候，梁师都一定不会动手的！我确定！”

李世民道：“可是，卫生纸在大隋很有市场前景的，销售的一直都很好，只要量产了，必然就会盈利。到了那个时候，你怎么跑？”

楚源道：“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现在你回晋阳有着一件事情要做。”

李世民道：“你说。”

楚源道：“筹钱！”

李世民一脸惊愕，道：“要钱做什么？”

楚源没有理会李世民的话，继续道：“你返回晋阳后，立即去钱家柜坊找到钱大富，告诉他想要一世之荣华，半世功名的话，就让他准备更多的钱交给你，你要派人把这些钱全部都偷偷摸摸地运送到朔方来，我要用。”

李世民知道楚源做事很令人放心，他相信，无论楚源提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总是要道理的。这是他的家人，是李秀宁的丈夫，已经入赘李家了。

李世民一万个放心。

李世民道：“需要多少五铢白钱？”

楚源道：“越多越好！”

李世民连夜离开朔方。

楚源没有送李世民，他接下来有着任务要做，就是毫无保留地将这些制造卫生纸的工艺流程教会梁师都派来的工匠。

三个时辰以后，梁师都已经知道李世民跑路的消息了。

他带着一队士兵来到了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