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其他人呢，应该让他们上去一脚踹死宋杰。”

“那么多人，宋杰肯定打不过的。”

赵菁面露不满，一脸抱怨的对他说道。

“可是，同学们也会遭到惩罚的呀！”

范阳惊讶，不明白赵菁为何这样明知故问，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内斗可是会遭到很大的惩罚的。

“呵呵！”

“何必为他们担心呢，反正都是有后台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赵菁默默低语，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

不知为何，今天的她跟平常很不一样。

……

一时之间两人沉默。

瓦舍勾栏，青楼妓馆，有男有女，有雅有俗。

两人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一条甬道来到了罗山市场。

罗山营地，罗山中学，罗山市场，这座聚集点的重要设施都是以创立者罗山命名的。

罗山市场。

营地里最繁华的地方，轮回者们经常在这里碰头交易。

特别是市场的中心最为热闹，是一排密集的风情行业。

“范阳，你觉得这些勾栏里的女子可怜吗？”盯着眼前的勾栏，赵菁突然开口道。

“我想听你说实话。”

话音未落还又陡然加了一句。

今天的赵菁明显变了性子，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范阳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眼前的青楼。

车水马龙，热闹的场景映入他的眼前。

“黑，真他妈黑。”

门庭若市，络绎不绝。不时有出门的顾客放声大骂，明显对于商家的服务不满意。

只是看他流连忘返的表情，下一次还是会来。

常言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这门古老的生意看起来依旧非常旺盛。

风骚的姑娘，轻佻的顾客，囊中羞涩却又跃跃欲试的青葱少年。

人间百态，世间悲喜，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缩影。

“众生皆苦，都可怜，都是一群可怜人。”

赵菁的询问勾起了范阳的记忆，回想起自己寻找信徒的经历，他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轮回空间、青楼妓馆不都是一个卖字吗，真要论起来她们自由度比我们还要高呢！”

“至少可以拒绝。”

赵菁的眼神撞上范阳。

“其实，嗯……”

看着赵菁这样，范阳想说几句提气的话，脑海中却又想起教室里发生的一幕幕，无语凝噎。

对面，赵菁并没有停止交谈，今日的她多愁善感。

“范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是我也去……你会支持我吗？”

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赵菁笑着说道：“毕竟我如果去的话是可以把她们所有人都比下去的。”

“我只想问你一个人。”

“去哪里？”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收回，范阳的反应明显迟钝了。

看了看周围，他沉默着。

眼前人来人往，身后是红尘万丈，隐隐约约他体会到这是一个少女关键的抉择。

“凡人皆有二心，如果我说绝对支持或绝对反对你一定不会相信。那么我就将我的私心和公心都跟你说。”

“若论私心，我不想你去，也绝对不允许你去，没有理由。”

连范阳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突然加强了许多。

听到他这番话语，赵菁不知道怎么想的，神情中既有笑容又带着点滴泪水。

“那公心呢？”她急忙的问。

“公心，公心也是不允许。”

“若从人族大局，我若想劝你大可以说这种行为是一种不负责任行为。”

“钱是什么，在这里就是香火，而说到底这些女子也是从轮回者手中赚的，从人族整体来看倒腾来倒腾去还是那么多数量。”

“算总账，绝对是亏了，若是所有人一遇困难就想这条出路，对于人族发展只是有害无益。”

说起勾栏瓦舍，范阳想起九州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时期大晋王朝

异族入侵，诸神南渡。

上古岁月后期由于种种原因九州星被异族打的大败，不少神祇都纷纷被屠戮杀尽。

土地被占领，文明受到威胁，那段时间是九州人族处境相当艰难的时刻。

也是九州人族最为堕落时刻之一。

清谈风流数魏晋，纸醉金迷在建康。

那时候的瓦舍勾栏可不止是女子，就连男风也是大行。

从无能为力、隐居避世的世家贤人到颓废利己、以色事人的伶人面首，那段历史至今仍是所有人的伤痕。

怎会这样？何以至此？

创造上古灿烂文明的九州人族竟然也会这样的堕落腐朽。

百业最笑娼，痛心不解之下自此身处瓦舍勾栏之人也成了堕落的象征，为后人所鄙视。

到了现在，历史的一步步累积之下娼妓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

既然她诚心地发问了，范阳不希望赵菁也走上这条路。

顿了顿，他又开口。

“只是我想大道理你也是不愿意听的，我想说的公心是你的公心。”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想就此沉沦。不要跟我说什么暂时妥协之类的话，大家都知道那是骗人的。”

“众生皆苦，可我们唯有自渡，有些东西失去了是永远也弥补不回来的。”

“赵菁，你可以现在就跟我说不会牺牲自己吗？”

情之所起，范阳说了太多。不仅仅是说给赵菁听，也是说给未来的自己听。

即使身处轮回空间，有些东西他也不想放弃。

赵菁盯着范阳，一言不发。

而范阳也在等待着赵菁的决定。

时间流逝的很慢，始终不变。却又流的很快，一瞬间便是沧海桑田。

摊贩的叫喊声彼此起伏，清脆的驼铃回荡在耳边。

过了很久，赵菁才开口。

“谢谢你，范阳。今天你帮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要牺牲自己，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抹了抹泪水，不待范阳反应，赵菁就转身跑开。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看着赵菁一路远去的身影，范阳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就这么一个劝妓从良，拦人下海的事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仅赵菁，今天的自己也有些不对劲。

走过一段甬道，范阳回到家。

只是刚一回家，还没歇口气一股眩晕感就自他的脑海浮现而出，范阳脑海里一直没有打开的卷轴彻底展开了。

展开的感觉是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