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占魁没有接陈阳话茬,而是眼睛四处转着找熟人。
“葛宽水!”高占魁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熟人,大声喊道。
其实这些人一进门,葛宽水就看见了,也知道了这些人是各方神仙,更是知道了为什么白寡妇那么嚣张。
这些人是保安局的,为首那位高占魁,就是保安局的副局长。
保安局名义上是负责伪满洲国安全的职能部门,所以算是皇帝溥仪嫡系,主管保安大臣更是溥仪的心腹陈宝昆。
保安局位高官重,但是权力吗,就不怎样了。伪满洲国的安全归谁负责?这连傻子都知道,当然是归日本人负责。所以保安局为了避嫌,基本上也是诸事不理,偶尔出来,也是带了负责警卫的伪军。
保安局在伪满各地都设有下属部门,称之为“课”,隶属于当地伪满政府。
但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声望,每一个“课”的课长,都被提高了半级,挂了一个副局长的头衔,以便于指挥。
各地警察厅,为了表示对这些“钦差大臣”的尊重,在一些小事上很给他们面子。所以地方上的保安课,反倒是比新京的保安局权力还要大些。
高占魁作为哈尔滨保安局的当家人,平时无论是日本人宪兵队的特高课,还是警察厅侦缉大队或者特务科,也都很给面子。无论官面上私事上面,只要高占魁开口,从来没有碰过钉子。
高占魁是白家大院的幕后老板,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因此对白家大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和他当真。
也有几次,有人不知道,查到了白家大院。高占魁一出面,也就满天乌云散。
这就让高占魁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自己没有办不成的事。刚开始的时候还知道避一避别人的眼睛,到了后来差不多就是大鸣大放了。
葛宽水听到高占魁喊他,吓了一哆嗦,想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葛宽水其实并不知道白寡妇的后台居然是高占魁,要是知道,他也不敢怂恿着薛忠勤找白寡妇要好处。
高占魁等人进来的时候,葛宽水第一眼就发现了他,心中就是一寒。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高占魁认出来他,就尽量把身子向人群里面躲。
即便如此,葛宽水还是被高占魁一眼就认了出来。
“高局长,你怎么过来了?”葛宽水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说道。
陈阳冷冷地冲着葛宽水说道:“老葛,这个人是谁啊?给他解释解释这件事,没事让他赶紧走人,别在这里裹乱。”
葛宽水两面都不想得罪,他不能得罪陈阳,但是更不能得罪高占魁。所以也就没有接腔,苦着脸冲着高占魁说道:“高局长,这是咱们特务科请来帮助咱们办案子的陈股长。”
高占魁听到请这个字,心里又是一紧,不安地看了一眼陈阳。…
陈阳冷笑着说道:“还愣着干嘛?把人带走!那个白寡妇,一起到特务科说清楚!”
陈阳看到差不多了,身子转了过去对尚合发说道:“往特务科打电话没有?”
尚合发一愣,眨着眼睛说道:“没有啊,您没让打电话啊,再说了,哪有电话啊!”
陈阳斜愣他一眼,不高兴地说道:“糊涂车子!没电话这些人哪来的!”
尚合发这才明白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奔着白寡妇走了过去。
白寡妇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面缩了缩。
“那个大狗熊,你想干什么!”高占魁大声地喝道。
尚合发根本就不理他。那是因为尚合发并不认为这声大狗熊是叫自己的。
“走,带我去打电话!”尚合发倒是不客气,直接开口说道。
白寡妇一怔,眼睛就看向了高占魁。
“高局长,这边……”葛宽水使着眼色,让高占魁来边上说话。
要是放在从前,高占魁眼皮夹都不会夹一眼葛宽水。但是今天不一样,形势比人强啊。
他忍着怒气走了过去,低声问道:“这家伙谁啊?”
“唉,一个锤子,六亲不认的主。”葛宽水说道。
高占魁听了没有再做声,似乎在权衡评估着这件事情的利弊。
“瞅见没有。”葛宽水指了指薛忠勤的尸体,冲着高占魁说道:“那是薛忠勤。这件事已经闹大了!而且这件案子事关反抗分子!你和他们说不明白,现在只有找我们周科长去说了。”
高占魁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
平时那是人家给面子。但是今天遇到一个外来的轴货,又能怎么办?
难道凭着武力抢人?莫说就凭着自己这十几根烧火棍子不一定能抢过人家,就是能抢过又能怎么办?
上面追问起为什么抢人,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高局长,我看不如人先让我们带走,您再从周科长那里给要出去,最多不过麻烦一些。”葛宽水出主意道。
“快着点!怎么着啊,得让动粗不成!”陈阳冷笑着说道。
“股长,电话打完了!特务科那边准备好了。周科长还问咱们用增援不用,我给他说了,有保安局的来了,就不麻烦他们了。”尚合发和白寡妇从里间走了出来说道。
“你带着白寡妇先上车!其余人快着点!”陈阳大声喝道。
黑衣人纷纷把眼睛看向白寡妇。
白寡妇眼睛则看向了高占魁。她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她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股嚣张劲。
高占魁思来想去,觉得不能莽撞行事,就给白寡妇使了个眼色。
高占魁的意思是让她先忍耐一下,跟着他们先走。
白寡妇意会错了。她心里一阵得意,立刻就跳了起来,撒泼似的大声骂道:“老娘我哪也不去!欺负老娘,想瞎了你们的心!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高占魁原不是这个意思,一看白寡妇闹了起来,心里一着急,就冲着白寡妇挤眉弄眼。
白寡妇又意会错了,想着高占魁是不是嫌自己闹得不够厉害?
白寡妇想到这里,于是就跳得更高,随后就躺在了地上,翻身打滚,大哭大闹。
大家的眼睛都朝着她滚动中露出的雪白看去。
“抽她的嘴!”陈阳沉声喝道。
尚合发一个箭步就扑了上去,一伸手抓住了白寡妇的头发,举起巴掌“啪!啪!”,声音响亮的巴掌声,顿时在屋中回荡。
“不想找抽的上车!”陈阳冷声喝道。
黑衣大汉们连忙跑步出了房间,一个个排成一队,规规矩矩地朝着门口的警车走去。
“住手!住手!”高占魁大声说道。
尚合发丝毫不理他,大巴掌左右开弓地抽着白寡妇,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起初白寡妇还在喝骂,渐渐地就没声了。
“你们他妈都是死人啊!”高占魁冲着伪军大声喝道。
伪军们没有见过这个阵仗,一个个相互看看,没人敢动。
“打够了没?把她拖车上!咱们收兵!”陈阳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高占魁,冷冷地说道:“有事咱们特务科说去!”
高占魁狠狠地说道:“行!咱们现在就去找周彬!我和你没完!”
陈阳冷笑了一下,嘟囔了一句:“这就是一傻狍子!”
“老尚!走人!”陈阳大吼了一声。
白寡妇满脸红肿,被押上了车,后面跟的是那十几个黑衣大汉。
陈阳坐进了副驾驶,冲着小周说道:“开车,去特务科。”
小周开车在前,后面跟着保安局的三辆车,组成了一个小小的车队,径直朝着警察厅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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