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楼梯口。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季哥你真的哈哈哈哈……”

两个男生面对面站着。

一个冷着脸抱着手，欣长的腿交叉，懒懒散散地靠在栏杆上，用一宛如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地上的人。

另一个在地上缩成一团，不住地发出不太聪明的笑声，引得过路的同学不时投来惊异的目光。

季清屿面无表情地看着捧着肚子，笑得蹲到地上的人，语气凉凉地开口，“笑够了没有。”

陆既明捂着肚子，终于抬起了头。

他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我艹……季哥，你，你真的是笑死我了。”

“有那么好笑么。”看清他季哥黑如锅底的脸色，陆既明清了清嗓子，飞快改口，“不好笑。”

这话说得倒也真挚，如果他能憋住笑的话。

但是陆既明现在这幅想笑又不敢笑，还憋不住笑的样子，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季清屿无语地看着他抽搐的嘴角。

“咳咳，不过季哥，今天你怎么突然纠结起这个了？”

他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尴尬。

季清屿眨了眨眼，这点尴尬又很快消失了。

但是一直盯着他的陆既明可没错过这一幕，眼尖地注意到了他季哥的反常。

他瞪大了眼，我艹，那是尴尬吧，是吧？

陆既明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季哥已经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应该是看错了，他想，他一向高岭之花的季哥脸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尴尬这种情绪，一定是他的错觉。

季清屿还不知道眼前男生曲折的心路历程，他只是兀自沉浸在了懊恼中。

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他薄唇微抿。

桑椀出了教室。

她先是去了老梁的办公室。

梁汝烯的办公室的门大敞着，里面没人。

她又去了英语老师的办公室。

英语老师的办公室门紧闭着，桑椀没多想，像之前一样，抬手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铁制的门随着她动作，发出了有规律的咚咚声。

“砰——”

紧闭的门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桑椀的手顿在了半空。

听着响起的混乱的动静，她慢慢皱起了眉。

一阵兵荒马乱后，门被打开了。

“老师，您找我……”

桑椀的话募地一顿，声音惊疑不定，“老师您？！”

“啊桑椀啊。”

在她印象里一直优雅知性的英语老师此刻一脸憔悴，眼眶通红，闻言更是表情慌乱。

她有些局促地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让开了进去的路。

“等一下。”

桑椀回头。

大概是注意到了她打着石膏的右手，宋老师表情担忧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手......”

“啊，”桑椀反应过来，随即扬起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不小心摔的，让老师见笑了。”

宋老师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下次小心点。”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

“先进来说吧。”

桑椀咬了咬唇，走了进去，英语老师在她的身后慢慢关上了门。

桑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向整洁干净的桌面凌乱不堪，原来放在桌子上郁郁葱葱的绿植此刻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尚带着水汽的泥土撒了一地，旁边还分散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一片狼藉。

身后响起脚步声，宋老师轻轻柔柔地开口，“桑椀，你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桑椀现在是真的愣住了。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宋老师憔悴的脸，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大概是谁的一个恶作剧。

“老师，我来找你问问竞赛的事。”

“竞赛的事啊，这样……”宋老师耐心地告知她要注意的点。

“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宋老师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没事，加油，老师相信你。”

“嗯。”

问完事情自己本该离开了，但是桑椀还站在原地有些踌躇。

宋老师一直笑着静静地看着她，也没问她为什么还不离开。

犹豫再三，桑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贸然去问，可能只会再度提起老师的伤心事。

她只是装作什么没看到，不知道的样子，朝宋老师笑了笑，“老师再见。”

宋老师挥了挥手，“好的，再见。”

桑椀轻轻地拉上了门。

她微皱着眉，后退着退出宋老师的办公室，轻轻地拉上了门。

心里想着事，脚步自然便慢了下来。

宋老师怎么了？

她不想窥探别人的私事，也没什么八卦之心，只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宋老师是不一样的，对于桑椀来说。她始终记得最黑暗的那天温暖的掌心和柔和的嗓音。

是学生的成绩还是同事之间的矛盾？不对，桑椀心想，宋老师是她见过最温柔知性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失态，难道是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