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最终还是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匆匆的离开了迪家庄。
因为迪夫昨晚架不住孙思邈的热情,吃过了晚饭不久,就“秉烛夜谈”。
因为晚上太过于无聊了,迪夫也就答应了,夜谈是可以的,但绝不“彻夜长谈”。
迪夫对医术道法不懂,自然也就避而不谈,只探讨地理风俗。
孙思邈毕竟是老江湖,走南闯北见识非凡,跟迪夫一问一答闲聊了起来。
渐渐的,话题就跑偏了。
“后周时期,朝廷多故,社会上动荡不安,兵匪横行于野,瘟疫四生,虽无席卷之势,却自叹能力不足,只能眼看着患病之人哀嚎至死。更可怕的是那天花,一人患病,一村皆染病,竟无一生还,唉!”
迪夫看着孙思邈好一会,脑里在努力地回忆。
孙思邈被看得似乎有些心虚,但是眼睛却越来越亮。
“道友若是有何妙方,可否直言?若是确真有效,老道定当为道友扬名。”
“小子确实知道些防范的方法,但是根治却是做不到的,不知道友是否愿意听上一听?”
孙思邈正襟危坐:“老道洗耳恭听。”
“兵书有云,上兵伐谋,其下攻城。对付瘟疫这一类的传染病,最重要的是做好预防,若是等到病菌已经攻破人体大城再去用药,则已经落于下策了。”
“道友请讲。”
……
当知道染了天花的牛身上的牛痘可以预防天花时,孙思邈是一刻也坐不住了的。
迪夫连忙拦了下来,这才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孙思邈就立马告辞离开了。
迪夫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样子,意识到了或许不知在哪个地方,正有着一场天花或者瘟疫。
虽然知道孙思邈的目的或许并不是那么单纯,但是能坚持着一直救济世人,积善行德,那么不管他初心怎么样,他都已经是圣人了。
迪夫不会亲历险境,只能默默的祝愿他平安,然后回去睡个回笼觉。
“咚咚咚”
才睡了感觉没一会,小桂子就敲着门,说是刘少监带着几个人前来求见。
睡不了了,迪夫起身,洗漱一番,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日上三更了,庄户门这会都在田地里,看不到几个人。
刘少监似乎是没睡好,眼袋有些发黑,一看见迪夫,便连忙迎了上去:
“迪兄,那曲辕犁可曾画好了?”
待刘少监走近了,迪夫似乎听到了他的肚子在咕咕的轻叫,看着一脸焦急的刘少监一脸的焦急,心里直纳闷。
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宽慰几句。
“刘兄莫要着急,图昨天已经画好了,你莫非以为我昨天说的是假话么?走走走,先去吃个早饭定定神。”
“迪兄莫怪,只是我如今的处境一言难尽啊,唉。”
“怕什么,等曲辕犁做出来了,些许困境就当是磨练了。”
“迪兄说的是。”
“走走走,不要磨蹭了,我快要饿坏了。”
说完,迪夫拉着刘少监就往食堂走去。
“刘兄可得来尝尝我迪家庄的早饭,可不瞒你说,不是我吹嘘,经过我的指点,那可是别有一番的风味。”
“哦,那我可得大饱口福了。”
刘少监虽然也曾来过食堂吃食,但那是中午的正餐,早上小食却都是在家里吃的。
食堂的正餐虽然也是丰富好吃,但比起酒楼还是逊色不少的。
刘少监本来是不好驳了迪夫的面子,客套一番而已,但是一条肠粉配着酱汁下了肚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迪兄,这吃食可有名字?晶莹透亮的,有着如同糍粑般的软糯,但又十分的嫩滑,配上甜面酱,实在是当时一绝。”
“刘兄,这个叫做肠粉,其粉皮白如雪花,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我这庄上的手艺还是够不着啊。”
“迪兄太过于苛刻了,依我看啊,这就已经是十分的好了。”
“人生有两大幸事,吃与喝。我倒是不好酒,唯有钻研吃这一道。刘兄,来尝尝这个虾饺,看看味道如何?”
“迪兄出品,味道肯定是极好的!”
耐心的陪着迪夫吃完了早餐,刘少监这才又说道:
“迪兄,将作监手艺最好的木匠和铁匠,我各带了两个过来了,迪兄帮忙指点一下?”
“指点不敢当,我有些许的想法,还得劳烦几位帮忙做出来。”
“迪兄您尽管吩咐,保证明日做好给您送过来。”
“不用太过着急,两三日内做好边可以了。”
说着,迪夫摊开了那幅曲辕犁的三视图。
十只眼睛同时看向了图纸。
刘少监轻声道向身旁的工匠问道:
“你等来看看,这犁如何,一天内能做好不?”
“启禀少监,我虽然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犁,但是制作起来却是不难的。”
“启禀少监,这犁铲与旧犁相差不大,稍稍改一改就可以了,用不了一天时间就能做好。”
“启禀少监,这个部位似乎有些不妥……”
“住嘴,迪兄莫怪,属下都是些没规矩的,迪兄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的,刘兄。不知这位大匠叫什么名字?”
“迪兄,是我管教不严,冲撞了迪兄,请迪兄责罚。”
“刘兄,我只是想知道其名字而已,也并没有冲撞我,又何来的责怪之说?”
刘少监看着迪夫一脸的疑惑,正想在说什么,那个工匠一咬牙就站了出来。
“启禀迪郎君,某叫王松。”
“嗯,王松是吧,你看这图上哪个部位有不妥当之处?”
王松看了有些担忧的刘少监,又撇了一下刚才拽了他一下衣角的同事,最后看着认真的迪夫,说道:
“启禀郎君,此处的键是用来调节犁铲高低的吧,由于木质松软的缘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箍不紧,致使犁铲晃动。”
“你可有解决办法?”
“回郎君的话,有!”
“那就按你的来,我只要能够实现如此功能便可。”
“多谢郎君。”
匠人高兴了,可刘少监心里却起了鼓,七上八下的,这随随便便说改就改的东西,它能成么?
说实话,刘少监心里很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