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夜幕降临。
整个义庄,薄雾弥漫。
行走之间墓冢隐约可见,阴气森森。
山的各处,似有人的嚎声遥遥传来。
此时,在义庄的前院处。
正放着一张祭桌,摆放着香炉,蜡烛,毛笔,朱砂,鸡蛋,纸糊的招魂幡等。
茅安在祭桌前,喃喃不停。
杨晨和庞三胖,就在祭桌的一旁不远处,饶有兴趣的看着。
杨晨一边说道:“你怎么敢跟过来?”
三胖回应说道:“湘西城小,没有法力高的修士,在那边也是赌别被僵尸找上,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来这里,有你们不是……话说回来,老哥你不是说这里有两个道士吗?”
“董平没来,他只会超度,就不掺和了,糯米和鸡血准备得怎么样?没这些东西,我怕破不了九品僵尸的防御,就算找到张老头也没用。”
“放心吧,我全部搁屋里头了。”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
茅安不断作法,口中喃喃有词,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
随后,他在桌上抓了一把灰,扔向蜡烛,火焰扑闪而出。
猛然地。
茅安手中动作加速,放下桃木剑,抓向祭桌的鸡蛋,又拿起毛笔沾了朱砂,在蛋壳上,画上符咒。
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第七个。
茅安才停了下来。
此时,七个鸡蛋被排成一行,红色符文那面向天,齐齐整整的摆放在祭桌。
“有请祖师爷,借我神力!急急如律令!”
茅安双手掐诀,再次念咒,一只脚不断跺地,念咒声不断增大。
杨晨看到这一幕,好奇说道:“这招魂术,看起来有一些门道。”
庞三胖倒对茅安作法,没那么在意,他说道:“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法力不够。”
杨晨问道:“你师父说的?”
“有天他喝醉是这么说过……任何需要借鬼神之力的作法,都是下九流的,”庞三胖神色落寞说道,“如果修士本身有力,又何须去借,以己之意志,神鬼莫从……只是修炼一道,实在太难。”
杨晨沉默。
若非他有金手指,想在修炼一道走得更远,也非易事。
他想到了那天卧虎司宣事堂,被诸多意志注视时,那种来自灵魂的颤粟。
这些大能的法力境界,虽然有品阶可以衡量,但他们的能耐,恐怕已不是常人可以想象——
也只有这样的大能,才能将大妖、大恶鬼、魔王之流,拒之大梁以外,保得一时平安。
大梁境内,看似妖魔诡异横行。
但对比起境外出门无所见,白骨遮平原,已是万幸。
那些闹事的,不过是一些小妖小诡。
在这些大能看来,这些小妖小鬼不过是给卧虎司,练兵的存在……
另一边。
茅安的作法,似到了关键时刻。
他大喝一声,双手放在祭桌,整个人颤抖着,连着祭桌不断抖动。
在半刻钟之后。
他双手掐诀,而后拿起祭桌上的纸糊的招魂蟠,不断摇晃着。
口中发出呢喃声。
“张富海的三魂七魄快回来。”
“回到老地方。”
“街头街尾一孤魂”
“床上床下一孤魂”
“房前房后一孤魂,一孤魂……”
“张富海的三魂七魄快回来,快回来……”
………………
在义庄所在山峰,后山某处。
哑巴老头和聋子老头,此时,也起了一个祭坛。
他们在地上插着数百根蜡烛,摆放成六芒星的形状。
在阵法中间,哑巴老头不断轻晃摇铃。
同时。
每隔几息便扔出一把纸钱到铁盆上燃烧。
周而复始……
突然的。
在铁盘旁边,一双白色女鞋骤然出现。
随后,鞋头开始缓缓浮现血迹点点,如同梅花……
这一幕出现。
哑巴老头速度飞快,大把大把的纸钱放入铁盆,同时,一只手掐诀,黑雾冒出。
聋子老头蠕动鼻子,似在嗅白色女绣花鞋气味,接着露出阴森的笑容。
“这怨气,至少九品中期,她正要噬血,事后大凶……桀桀桀……等她归来,这不入品的卧虎卫必死无疑。”
……
湘西城邻近乡村。
荒废木屋。
暂借这处的大汉,大口吃着干粮。
他是个驱魔人,和尚出身,已经还俗,没有头发的脑袋上还留着戒疤,依靠猎取妖魔鬼怪赚取酬金。
虽然靠妖魔鬼怪吃饭,风险极高,毕竟妖魔诡怪很是可怕。
但饥饿又何尝不可怕。
那种饿急了吃下自己一块大腿肉的经验,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为了填饱肚子,他必须当个驱魔人,养活自己。
一直以来,这样的日子,也算安顺。
吃饱喝足。
在一躺就吱吱响着的破床,他盖上披风,闷头大睡。
就在这时,从床底传来,指甲挠床板的声音。
他一个激灵弹坐起来,朝地下怒吼:“何方妖孽?”
没有回话。
从床板间隙看去,床底一片漆黑,除了灰尘,蜘蛛丝,空无一物。
可刚刚明明有声音。
他轻声念咒,双眼开光,趴下床底寻找,确定没有东西,舒了口气。
难道是老鼠?
也许自己神经兮兮过了头。
已经开光的双眼,不可能看不见诡怪。
他打算回去再睡一二。
躺下没多久。
‘哐当’一下,窗户莫名打开。
冷风徐徐。
他重新起身,但四周只有随风飘扬的几片落叶。
天气也不算太冷,窗户距离床有十几步的距离,他迟疑一下,不打算理会。
再次躺下。
他睁眼警戒了好一会,才放下心来,缓缓闭上眼睛。
可马上……
踏踏,踏踏。
像是女子穿着绣花鞋,轻步走的轻微声音,骤然传出。
这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猛然睁开眼,什么都没有。
吞了吞口水,故意闭上眼睛。
果然。
脚步声又重新靠近。
五步,四步……两步……
他心跳加速,再次猛然睁开眼。
可床旁依然……什么都没有。
幻觉?
冷风又从窗户吹进。
他打了个冷颤。
把披风紧了紧。
起身,准备逃离。
刚刚迈开右脚。
一只苍白的手,从床底窜出,抓住了他左脚踝。
他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回头一望,瞳孔收缩。
它就在床底……
……
惨叫声,从木屋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