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瑜对她投来的阳光视若无睹,她扭头对着游夫人问候一句,仿佛没有看到对方青黑之下因为情绪变化太大而扭曲的脸色。
宋兮月笑脸当即僵住,好半晌才缓过神,嘴角往下垮,委屈巴巴地说:“沉瑜,你怎么都不理我?”
楚沉瑜从善如流走到病床边拉过凳子坐下,坐姿端正背脊挺直,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这示弱态度大大取悦了宋兮月。
她俯身从柜子上拿起一颗圆溜溜的橙子跟小刀,刀尖对准青年递过去,语气甜腻又轻快:“我想吃,你帮我削皮。”
楚沉瑜伸手想要拿刀,她却将刀柄死死握住,意思很明显,让她从刃面接刀。
那样她如果要做点什么,自己势必会受伤。
宋兮月毫无人情味可言,如此行为也只是在惩罚青年刚刚对她的无视。
睚眦必报。
楚沉瑜果真继续,白皙细长的手指触碰冰凉背面,她想从刀背拿,却在指尖收力瞬间,感受到掌心窜上一股危险凉意。
她猛地抽回手。
水果刀哐当一声落地。
宋兮月眸光顿时沉下来,眉眼添上一层阴霾。
作壁上观的游夫人也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出惊呆。
任谁都不会想到,表面遭到疯狂吐槽八卦的宋家夫妻二人背地里竟然是这种,刀光血刃的相处模式。
楚沉瑜面色平常,若无其事地弯腰捡刀,口吻浅淡地对宋兮月说:“我去洗洗,等下。”
宋兮月嘴角下撇倒挂油壶,冷哼一声任她去了。
青年起身进洗漱间,见识到两人之间种种不正常的游夫人赶紧找借口走人,所以等楚沉瑜出来时,病房只剩宋兮月在。
她心不在焉的转动着橙子,恍然抬头,平静目光划过青年那张清隽俊逸的脸,而后一路向下,落到她拿到的手指。
“楚沉瑜,”连名带姓,怒气积攒中,“我们的结婚戒指呢?你怎么没戴?”
楚沉瑜接过她投掷来的橙子,刀尖一翻,纤薄合适的橙色果皮从果肉上脱落,“在家,忘记戴了。”
宋兮月不知想到什么,眼眶霎时溢出泪,眼底酸涩胀痛,“你听见她说的了对吗?你也想跟我离婚,然后我嫁给宋家那个死人,你就自由了,对不对?”
“没有。”
楚沉瑜难得带点情绪相劝,连圈削掉的果皮却突然断掉,如同累积起来的病态情感在此刻被她割裂剥离。
“我问过医生,怀孕期情绪起伏会比较大,空闲时会多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将橙子一块块切好瓣,用牙签插上递到女人唇边,“我对你什么样,你还不清楚么?”
青年把一切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归结为孕期心理反应,轻飘飘跳过死亡性话题。
宋兮月其实没太记住前半句,只愣愣地看着嘴边冒着汁水的果肉,被分泌失调操控的感情再度泄露:“...自从你受伤后,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好多。”
张口咬掉果肉,又含糊道:“但我喜欢,你能明白吗?我好喜欢你现在这样,会主动关心我,喂我吃东西,这些以前都要我求着你,你才会做。”
不能。楚沉瑜面无表情听着,心里无声回复。
但她没傻到说出口。
宋兮月絮絮叨叨很多,期间强硬要求楚沉瑜跑回家一趟戴好戒指。
楚沉瑜无法,神经病疯起来不讲道理,她只能跑回修复店将戒指戴上,再回到医院给宋兮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