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入太阳穴那个瞬间,鲜血并没有立刻出现。
绿毛突然惊醒,结果一张眼珠子突瞪到快要掉出来的死人脸近在眼前,跟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面对面。
他悚然一惊,吓得憋出一声变调尖叫。
再仔细看,死的竟然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兄弟,这下懵逼得连尖叫都忘记。
“光、光哥?”
他想伸手去碰光哥身体,指尖动了动才发觉,他晕过去时还拿着匕首,而那把匕首正正好,戏剧性一样刀刃对准天空。
其实光哥不转那下头的话,根本不会死。
人下意识地动作反应会让他去看推到自己的始作俑者,而正是这点“意识”,让他葬送了自己生命。
当然,究其原因可能也有楚沉瑜踹那一脚挑得角度太好的份,只不过对方都想划她脸要她命了,再心慈手软就显得她假惺惺。
绿毛见过死人很多次,但那些都是与他毫无相关的任务对象或者陌生人,头一回有亲朋死在眼前,冲击不可谓不大。
他哆哆嗦嗦抽出插在兄弟脑子里的匕首,被堵住的鲜血瞬间喷桶而出,溅了他满头满身。
刺目又温热的液体,彻底将他体内愤怒与悲痛点燃。
绿毛边哭边提刀冲上前,血顺着额头从脸滑到鼻梁又滑进嘴巴,红白液体横流,咸腥铁锈味充斥口腔,他张着唇喉咙呼出野兽一样的嘶哑吼声,整个人扭曲恐怖。
楚沉瑜大脑飞速转动,思考是直接弄死他,还是先跑再说?
打肯定能打过,就是后面查起来难应付。
她站立原地没动,眼看绿毛就要用刀戳进她眼睛里,手腕上骤然传来一股压迫力,自后方将她向后拽。
惯性使然,她没忍住跟着那股力倒退好几步。
“发什么愣,赶紧跑啊!”
少年沙哑厚重的嗓音扯那么大声,变得微微有些难听。
而他还在继续:“刚刚揍光哥时那么神勇,我还以为你没有什么怕的,怎么别人一生气就呆愣愣不动,等着被杀吗?”
楚沉瑜已经反应过神,调整好面向跟他一起往前跑。
既然有人替她决定方向,那她就顺着往下走。
想清楚接下来一连串计划,楚沉瑜眼角余光瞥一眼还被握紧的手腕,问:“你下班了?”
“???”
原以为会等到句谢谢的陈左怀脚下猛地一个踉跄。
这什么破问题,逃出生天后难道不是该庆幸还活着,然后感激地向救命恩人道谢吗?问工作是什么鬼?!
虽然没希望青年真的道谢,但陈左怀严重怀疑他脑子被吓宕机,连正常运作都不会了。
“我没上班,”心里疯狂吐槽,嘴巴却老老实实回答,“惹了宋家少爷给饭店招麻烦,不好意思待着,就辞了。”
其实唐悠然有挽留,只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便谢绝对方好意。
楚沉瑜没什么情绪的哦一声:“怎么跑这来?”
“还不是因为你!”陈左怀看见前面隐约灯光,手掌悄悄收紧握得更严实,嘴皮子顺溜道:“前面就是闹市,他不敢跟的,我等会就去报警,指认他杀/人。”
说完事后安排,他话语停顿片刻,耳根子蔓延上不合时宜地热意,似回想起刚才说了什么,正在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