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程续的头继续疼着,继续有着无数影像传了过来。
往北原沙漠川云镇的一班列车上。
程续斜躺在座椅上看着窗边飞驰的风景。车厢内人不多,恰好他旁边的座位没人,他便用一张票钱偷偷的享受了两张座椅的快乐。
三十三区的事件震惊了整个联邦,说是人人自危毫不为过。网上的舆论一边倒的疯狂谴责三十三区的管理层。可以说三十三区完完全全成了各大媒体的财富密码。
于是,程续在这个风头上被报社派去了……二十三区。
想到这里,程续便不由得额头上青筋暴起。本来自己唾手可得的机会竟然飞到了一个刚进报社一天的小美妞的手上。
‘那小妞不就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学历高,比我专业吗。’程续盯着窗外飞驰的而过的胡杨树毫无羞耻心的想着。
兴许是看的眼花了,他打开手机翻看这次报社给他的情报。
‘牧民在北原沙漠的边缘发现黑色不明悬浮物体,言称其不可触摸没有实体。’
“这要不是某些缺德货编造出的谣言来博取热度,我直接倒立洗头。”他不忿的小声吐槽。“不过这p图技术真是越来越先进了。”他把拍摄的图片打开放大眼睛仔细观察,他又感慨起来。
‘这波要是搞好了,说不定也能恰一笔钱。’虽然没到目的地,但他已经在内心构想那些能吸引人们,含糊其辞的措辞了。
“这两天都不敢把羊放出去了,晚上那些野狼叫的可凶。”在程续打腹稿的时候,前座一个刚进城卖完货的蓝帽老牧民跟身边的老伙计吐槽起来。
“可不是,这两天明显不安生了,王胖子那傻大款还不听劝,硬是放羊,吵吵着白天没问题。你看一上午丢了八只羊,一天难受的都只吃五顿了。”另一人整了整自己的白头巾接上话茬,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把这个加上渲染一下说不定有戏’程续在一旁听见,心思活泛起来。
由于这列车本来就是联邦硬要求建的,往来其实并没多少人,坐车的基本都是熟人,车上也就没人太过约束了。
引起话头的老汉从随行包里拿出两小瓶劣质白酒,递给对方一瓶,自己就揭开瓶盖小酌起来。
程续从来是滴酒不沾,闻到这股子白酒味只觉得头昏脑涨,便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把脸。
在他刚走,蓝帽老汉借着酒劲,双脸泛红又跟着自己的老伙计唠嗑。嘲笑,挖苦,侃大山倒也是“妙语连珠”。
刚笑完一个话题,他突然压低声音。
“现在好多人都开始在那神神叨叨的,说是有什么怪物之类的,又听镇上那几个新来的瞎传,别说羊了,现在人都不敢出门了。”
“你说现在这些人怎么想的,就连咱两这没文化的老头子都知道这些玩意不能信。每天出门戴个护身符,朝山里念叨两句算是图个吉利。用那些有文化的人说,我们这叫敬畏。”白头巾老汉也同样喝的有些双眼迷离,砸了咂嘴又继续说。
“可你看现在镇上算个什么样子,正常点的也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另一批连羊都不喂了,跟着那几个外地的不知道搁那念叨什么,一念叨就是一天。”他凭着酒劲恨恨的说。
“他们这样,不光连累自己。他们甚至连祖宗传了几百年的话都忘了!”蓝帽老汉声音持续压低,但却越说越生气。
“祖宗说‘可请山神庇佑,可求苍天降幅,绝绝不可拜魅信魍,祭魑跪魉’,你看看他们跪的,求得是哪门子神仙。神仙就长那损色?”他摇头。
两人说完便面色略显阴沉的小口喝酒。
程续刚从洗手间回来,恰巧听完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有些心痒难耐想多打听些。但看着前面有种黑云压城的氛围,还是识趣的管住了自己的嘴。
他戴上耳机,低头刷起短视频。在他不知道刷了多久之后,前面蓝帽老汉缓缓吐出一句话,充满悲戚。
“祖宗还说‘忘却是最好的祝福’”声音不大,但却入暮鼓一般清晰的透过耳机,敲进了程续的脑海之中。
他抬起头,看着前面不知何时已经好转的气氛,赶紧跟他们搭起了话。
可能是刚才跟老兄弟释放过,蓝帽老汉跟程续便详细的说了说。
“大概是半个月前吧,就你说的那个黑色的玩意是真的有,我也拍过照片”说着他调出相册,把手机递给程续。程续边看他边继续说。
“那玩意看得见,摸不着,也没啥味,用手摸它黑的连你的手都能吞进去一样,伸进去的手指完全看不见了。”
“那玩意被发现也就一两天,晚上那些野狼嚎的比往常狠多了。以前顶多是听着有点吓人,听多了其实也没啥,但最近他们嚎的带着一股子狠劲。就像那种他就站在你眼前红着眼一会就要把你咬碎一样,渗人的很。”
“羊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一直被叼走,本来训练的那些狗完全够用,现在别说羊了,大白天的连狗都有发现好多被咬死的。”
“再过了两三天,好几个外地人就来我们镇上了,我跟你说那些人我打第一眼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他们开始在我们镇上跟传教似的糊弄了老多人。那些家伙连祖上的话都不听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天天搁那跟着那几个外地人祈祷,祭祀。”蓝帽老汉话匣子打开了,正好又找了个人倒苦水,白头巾老汉也在旁边补充些。
程续仔细的听着,边听边斟酌哪些可以写进报道里,没人注意到,当他听到关于镇中居民的一个消息时,双拳已经握到关节泛白了。
很快,在他们的谈话中,列车到了目的地。
天色已经渐暗了,车站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程续正要搜罗搜罗附近的酒店,蓝帽老汉走了过来。
“小伙子,甭去酒店了,省点钱。你上我家住就行,也没几个人,多你就相当于添双筷子也不要你钱。”白头巾老汉也在旁边附和着,两人脸上都挂着质朴爽朗的笑容。
架不住老汉们热情,再加上他想多搜集点素材,为自己的文章多造些噱头,便应承了下来。
他现在可是对自己文章将制造出的话题热度充满了信心。
路上他的到了两个老人的称呼,蓝帽子的称呼为刘叔,白头巾的称呼为张叔。他们便披着隐约的夜色走进了镇里,如入一张深渊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