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界，元灵山。

残阳如血，寒风瑟瑟。

漫山的碎肢血肉混杂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出一具完整的尸身。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山顶上。他们偶尔抬起头，失神地望向头顶上空的巨大黑洞，脸上写满了疲惫，仿佛连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力气。

“下一波入侵什么时候来？”一个面色暗黄的小男孩，可怜兮兮地瞅着头领模样的老者，“爷爷，我好累呀…”

老者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从山脚下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随着山下的身影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白袍的牧师。牧师后面跟着一群人面兽身的半兽人，一个个形态各异，身材魁梧，神色狰狞。

“增援的部队就些？”老者嗤笑。

闻言，从牧师和半兽人队伍中，各走出来一人。两人先向老者微微躬身，而后拿着十字架的牧师沉声说道：“我们不是来增援，而是传联盟决议，请启灵族人离开此地。”

“那是你们的联盟，管不着老子！”老者面红耳赤，怒指牧师，“滚！”

听到老者的训斥，牧师颇为无奈。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老者。

“族长大人，同盟已经通过决议，您就别再坚持了。”

“哈哈哈！”老者气极而笑，“用不用我告诉你，我那死去的族人是怎么没的？”

牧师神色动容，刚要言语，就见老者大袖一拂，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们族人打的就剩这么点了，你们以为我想坚持？哪有他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们这些王八蛋负重前行！”

看着愤怒的老者，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人面龙身的男子上前几步，躬身说道：“族长息怒，启灵族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同盟现在已经与异族达成协定。

根据协定，异族大军万年才会来启灵世界一次。而且他们答应只借路元灵界，目的地是下四界。我们…”

在老者的凝视下，龙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乃至到最后，竟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人族所属，会战至一兵一卒！”老者吐了一口浊气，“我们打光了，还有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打光了，还有我们的孙子！尔等不愿参战，自行离去！”

牧师和龙人相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恭敬地给老者行了一礼。牧师神色沉吟片刻，而后神情凝重地说：“族长，离开吧！最起码让孩子们离开！”

“今天，您必须走！”龙人的语气要强硬的一些。

老者不屑地笑了笑，额头白光一闪，眼见就要动手之际。

噗呲！

蓦地从他身后窜出一个人影，一刀插进老者的背后！

刀尖从老者胸口穿出，鲜血顺着刀尖，滴答地掉在地上。刹那间，静得每一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族长！”

“你在干什么！”

老者身后衣衫褴褛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要动手的时候，老者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此时哪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一阵苦笑，而后偏过头问道：“为…为什么？”

凶手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敢与老者对视。

“对不起！我只是为了我的族人…”他哽咽着说。

“我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自己人杀自己人！”老者口吐黑血，仰天长叹，“你…糊涂呀！”

嘭！嘭！嘭！

老者话音刚落，白袍牧师和半兽人悍然出手，向衣衫褴褛之人袭去。措手不及的众人损失惨重，但稳住阵脚后，还是让对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时间整个元灵山哀嚎遍野…

行凶之人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朝牧师和龙人大喊道：“停！你们不是答应除了启灵族长之外，不诛杀其他启灵族人吗？”

领头的牧师沉默不语，而龙人则讥讽地看着他，戏虐地说：“启灵族长对抗域外天魔到最后时刻，高风亮节，不幸力竭而亡！”

行凶之人握紧双拳，浑身颤抖。他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熟悉的战友，一个个死于牧师和半兽人之手，并未作出抵抗…

这场战斗到了最后，只留下寥寥几个活口，显然并非是启灵族人。领头的牧师神色复杂，叹了口气道：“守护者之启灵一族，全族战死…”

老者的尸身斜卧在血泊中，眼睛久久未合。他直勾勾地瞪着行凶之人，眼角似乎滞有一滴清泪。

哗哗哗

天上下起了小雨，行凶之人茫然地抬起双手，雨水竟是血红色的！

轮回境陨，天哭血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