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常,他是大理寺少卿,一个从四品的官员,但官不大权力却不小。
大理寺相当于现代的最高法院,掌刑狱案件审理,也是传说中的天官贵人之牢。
这种掌管实权的官职在泰安城之中,可不是寻常人能得罪的起的,就算是子截这种勋贵,白千常也并不是得罪不起的。
不过,白千常来醉仙楼可并非是跟子截等人偶遇,他可是专门来找子截喝茶的。
大理寺的茶并不是谁都能喝的,当然也并不好喝,至少子截在去喝茶之前可是交代好了后事。
让达奚儒涵转告子成,赶紧准备三万两现银,明日会有个叫有无的道士去取。
这种事达奚儒涵自然会及时转告,只不过转告子成的同时,达奚儒涵还捎带着转告了太子赵正。
……
大理寺内,端坐着的子截,面前确实放着一盏清茶,端起来之后,子截轻轻的吹了吹茶盏中冒出来的热气,在细细的品尝了一口其中滋味。
咂么咂么嘴,子截点了点头,这茶盏中的茶确实很有滋味。
白千常对子截道:“这茶是山中野茶,比不了那些名贵的宫内香茗,不知道子侯可还喝的来么?”
放下茶盏,子截平静的回道:“有些苦,但苦的很纯粹,我喝着还很顺口。”
白千常道:“看不出子截还是个懂茶之人。”
子截道:“不懂茶,但还好爹妈给了一条健全的舌头,也能拼出来苦涩的味道。”
白千常道:“很少有人能像子侯一般在大理寺中这般泰然自若的悠闲地品茶。”
子截道:“来你们这不自然的人自然是怕你们,毕竟你们是执法的官吏,而且人家要是犯了法,你们可能一转眼就成了酷吏,说不准还来一顿严加拷问。可我又没犯法,喝茶也是你请我来,我有什么不能泰然自若的。”
白千常道:“子侯没犯法?”
子截抬眼看着白千常回道:“我犯法了么?”
白千常由继续追问道:“子侯前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我指的是那日陛下招日你入宫后,希望子侯能将那日的过往讲给下官听听,因为这涉及到一桩大案。”
子截疑惑道:“一桩大案?”
白千常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子截的回应,而子截想去,那天应该正视孙家人死在刑部大牢中的日子,当然死的还有宁远侯徐明的儿子徐刚。
不过,子截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的过往都说了出来,包括六甲的上门。
听完之后,白千常又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按子侯的意思是,那日六甲是去你门上寻事,之后才被你断了臂膀的。”
子截点头回道:“没错。”
可白千常却回道:“这六甲我也认得,还曾在我手下任职过。日前他也确实断了一条臂膀,只不过按照六甲的说法,他是在刑部大牢中与贼人搏斗时断的臂膀,而且他还认得那贼人精通佛门神通,并善使暗器。”
又给子截的茶盏中斟满茶水,白千常继续道:“子侯精通佛门神通是泰安城人人皆知的事,而子侯也说是用拿起击伤了六甲,可不知子侯作何解释?”
子截毫不掩饰的回道:“没解释,你想如何尽管如何,我敢跟你来也不怕我回不去,但你要是追问,我也只能告诉你,六甲的胳膊是我摘的,但刑部大牢我却没去过。”
白千常笑道:“子侯多虑了,我并没有想要如何,而且如今是武林大会,我也不敢吧子侯如何。”
说着,白千常拍了拍手后,就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大理寺的小吏,手中还拿着一叠写满字迹的纸。
接过了纸,白千常转手递给了子截道:“子侯瞧一眼吧,如果跟您所说的无误,那就画个押吧。”
子截认真的看了看纸上的所写,也确实与自己所说的无误,随后便在上面签字画押。
“还有其他的事么?没有的话我可就走了”子截问道。
“这么着急就走了?茶可还没喝完呢。”白千常道。
“凉了,太苦。”说完,子截大步朝大理寺外走去,而白千常则在子截背后道:
“还望子侯没事就来喝茶,您这般性情,千常到是想跟您做个朋友。”
白千常的话在子截身后传来,可子截却是头也没回,只是抬起手摆了摆手道;
“算了,你们这种执法者,就算是你亲爹也是说翻脸就翻脸,跟你交朋友,太不靠谱了。”
子截的话传入白千常的耳朵,可白千常却也不生气,只是在子截背后大声道:
“多谢子侯夸奖。”
执法者,自当六亲不认,而这则是一种职业的操守。
一出大理寺,子截就遇到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子全,当然还有更加焦急的达奚儒涵。
见子截平安出来,达奚儒涵急忙上前道:“无事?”
子截点头回应道:“无事,只是问一些关于刑部大牢被劫的事。”
可达奚儒涵却回道:“无事就好,可急死我了,我去寻太子,可是太子府的人却说太子不在,我去寻澹台大人,澹台大人也不在府上……”
子截摇了摇头,做了个嘘声大手势,随后子截就转身离开,而达奚儒涵见子截没有多说什么也很失去的没有多问,只是在子截离开后也随之离开。
达奚儒涵在禁宫内任职,虽然为人耿直公正,但他也明白有些事不该他知道,就不要知道的好。
坐在马车中的子截不禁思量起着前后的事,子截明白太子赵正和澹台彦召是故意的在躲着达奚儒涵,而他们也是在故意让子截陷入一种看似无人搭救的状态。
这两人显然是在拿子截谋划着什么,这让子截又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清楚自己是躲不开许多纷争的,但他身边的人却不会,也更可能因为他受到连累。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子截心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人生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在乎的人。
而如今能被子截在乎的人实在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