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殷颂有些纳闷,问身后的玲欢:“你瞧着孤哪句话得罪他了?”
玲欢摇摇头,瞥一眼晏千琉拂袖而去的背影,心中倒是隐隐有个猜测,却不好说出口
晏大人之前那话那模样,像是吃醋,但她也清楚以殿下与晏大人的关系,这涉及儿女私情的话不大合适,殿下没往那边想,自然也不会信,倒不如干脆不说!
殷颂有些头疼,她知道晏千琉桀骜任性,但也没见过他这般类似“无理取闹”的架势,一时茫然但怎么说也是她的左膀右臂,她也不能任他这么离开,哄一哄也是应当的
她快走几步,温声唤他:“晏卿,晏卿,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孤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就恼了?”
听见她的声音,晏千琉脚步渐慢下来,直到她轻喘着走到自己身边,他瞥她一眼,冷淡道:“臣不会暗中对卫世子动手,您尽可放心。”
殷颂怔愣,旋即失笑:“孤就没担心过这个,晏卿是知道厉害的人,孤对你向来放心。”
晏千琉微微抿唇
不,她不知道,之前有那么一瞬,他是真想动一动那位卫世子!
深吸一口气,晏千琉面色恢复平静,难得语重心长道:“臣管不得殿下的私事,只是卫越是宁国公世子,与您身份对立,将来迟早会有冲突,若因私情影响了大业,因小失大,最终受难的是您”
原来如此,殷颂恍然大悟
晏千琉与她已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生怕她年轻禁不住,因为爱情失了初心,连带他一起万劫不复!
“晏卿,你想差了。”殷颂哭笑不得:“孤与卫世子确实没有私情,他年纪小见识的姑娘少,估计是因为对孤好奇,才当成悦慕之情,孤看他单纯,也不想太驳他面子,但至多也不过如此了,不说孤对他没心思,就是他那爹,也足够让人望而却步的了!”
听她这一番解释,晏千琉唇线松缓些,垂着眸子淡淡道:“原是如此,那是臣想错了,毕竟之前殿下护着他离开,不惜驳臣的颜面,臣难免多想。”
殷颂一听,便笑了:“孤与他不过两面之缘,哪及得上与晏卿的情分?卫越是宁国公唯一的儿子,又小小年纪便位居御nn中郎将,性子也纯善义气,结交他将来说不得能有些好处,于你更是如此!今儿若是孤不拦着,凭你那张嘴,能把人得罪死了!你一个文臣,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平白无故得罪人做什么?!孤为你好,你倒还疑心孤偏心眼,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她言语中的亲近与信任让他极为受用,之前的气儿全都烟消云散了!他低头矜持的抚开袖口细小的褶皱,借此掩盖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轻咳一声道:“是臣不好,殿下为臣着想,臣高兴的很!”
他慢吞吞从袖中暗袋里把刚才扔进去的梅枝取出来,递给殷颂,用镇定理智的口吻道:“您初次参加赏梅宴,能拔个头筹是最好的,左右臣也没心仪之人,这梅枝便送与殿下,回去摆着也好看,就当是感谢您送臣的猴儿酒。”
殷颂挑眉,接过梅枝与卫越那枝拢在一起,打量打量,笑:“晏卿年纪也不小了,竟还没有成家的意思?孤听闻建安小半城的贵女都有意嫁你为妻,你就没有喜欢的?”
晏千琉垂眸:“男儿不立业,何以成家?臣如今瞧着鲜花着锦、风头盛极,可将来什么模样都没有定数,若是成了婚,连累了人家姑娘就不美了,倒不如就保持这样。”
“你倒是负责任,只是也说明真的没有心上人,否则什么理由,都挡不住想将人娶回来的心!”殷颂道:“命理由天,孤给不了你什么承诺,但晏卿,若是他日孤成事,孤亲自下旨赐婚,允你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你夫人入门。”
晏千琉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动容,又有些微妙的失落
她是最好的主公,能给他以信任、体贴、荣耀,但此外更多的,她似乎吝啬于给予
晏千琉皱皱眉,对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态很是烦躁,他不愿深想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收敛了情绪,脸上露出倜傥邪肆的笑容:“那臣便提前谢过殿下了。”
两人并肩前行了一段路,隐约的人声打破了梅林的清寂,晏千琉余光瞥见梅树后前方户部尚书与平章政事的身影,对殷颂道:“前面人多眼杂,您自去游玩,臣先走一步。”
殷颂颔首,看着他离去
在别人眼中,她与晏千琉是即将合作的盟友,处于一个试探性接触但还不算亲近的距离,无人时同行、有人时分开,相交淡如水,落在有心人眼中,才是最合适的!
路尽头便是留仙湖,湖不大,但湖水极为清澈,泛着碧色的湖水下能看见鲜艳的锦鲤游动,湖中央还浮着两对天鹅,伸展着雪白的羽毛,交颈缠绵,恩爱甜蜜
湖边不少侍女在喂鱼,殷颂瞧得有趣,让玲欢去拿了一小碟鱼食,自己捻着慢悠悠的扔下去,没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片锦鲤,一个个张着嘴拥挤着讨食
“殿下!”
殷颂回头,看见一个着蓝衣的年轻人,他双手捧着一枝梅枝,红着脸递给她:“殿下,臣御nn司阶左远,请殿下能收下臣的心意。”
“御nn。”殷颂微愣:“你可认识卫越?”
左远摸了摸鼻子:“臣与他熟识。”
恐怕不只是熟识,更是好兄弟吧!
殷颂弯了弯唇,收下梅枝:“谢谢。”
左远忙摆摆手,冲她行了一礼,忙慌慌跑了!
等跑出好一段距离,左远回头留恋的望了望,陡然肩膀被狠狠一拍,他吓得一颤,随即便看见韩恒挤眉弄眼的模样:“你胆子不小啊!真去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