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谢志坚一把从我手上把病历本抢了过去,抓下我画的图,撕了个粉碎。
我是真拿他没辙了,只能苦笑:“别这么激动,知道啥叫天塌不惊么,学学人家洛大师。”
洛凝风撇了撇嘴:“叫风哥。”
“风老弟。”
“也随你,不叫大师就成。”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几下,洛凝风起身出门,片刻后拿了一套防化服进来:“穿上,咱们走吧,有人等着要提前给你进行遗体告别仪式呢……”
谢志坚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防化服:“我呸,你丫能不能别这么丧!”
防化服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但之前穿它都是为了防别人,这次却是为了防自己。
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感慨良多。
穿戴整齐出了门,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间病房处在隔离区,外边是一条全封闭的玻璃走廊,玻璃外,此时已经站满了人,为首的是徐奇胜。
让我惊讶的是,徐奇胜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甚至坐在轮椅上的人。
见我出来,所有人全都凑到了玻璃前。
没人说话,只要是还能站着的,都挺直了身子向我行注目礼,不少人眼里带着泪光。
我笑了,看到这些我亲手救下来的兄弟,心里突然觉得敞亮了不少。
虽然在昨天之前,我甚至没见过他们。
可不知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每一张脸都那么熟悉,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行啊!
我一条命,换这么多,老子赚了!
我走上前,冲他们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养伤要紧。”
不知道是他们听不到,还是不想走,总之没人动作。
我知道,他们都是来给我送行的,我不走,他们肯定不会离开。
于是我收回了目光,转身就走。
老子一向不喜欢送行,不喜欢送别人,更不喜欢别人送我。
可随即听到有人用力拍打着玻璃。
转头看去,见徐奇胜等人,同时抬起手,用力抱拳,以江湖之礼向我告别。
我不由得愣住了。
抱拳礼有种含义:“江湖路远,今日一别,期来日风云际会,聚首江湖上,把酒论英雄。”
好吧,咱们江湖再见!
我用力一抱拳,然后再不看他们一眼,大步向走廊尽头那扇门走去。
推开门,劲风大作。
本以为,等在门外的应该是一辆送我们去机场的救护车,不料门外停车场上,竟停着一架火红色的直升机,周围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驻足围观。
也不怪人家好奇,我估计像洛凝风这种,直接把飞机开到闹市区的家伙,应该不多。
半个小时之后,我已经在北京上空俯瞰着首都绚丽的夜景了。
飞机在玉泉山麓缓缓下降,从上俯瞰,隐约可见一座奢华的现代化庄园,内有花园、湖泊、高尔夫球场,众多建筑由数条盘山公路串联在一起,恰似一条盘卧的巨龙,五爪齐张!
我暗暗心惊,五爪的可是金龙,最强的风水瑞兽。
而这玉泉山又是首都的龙脉之一,此处卧龙,着实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不过我也有点诧异,此时我已经想起何时听过邱逸云这个名字了,是东方红亲口告诉我,到建国门五号找邱逸云,虽然北京我只来过两次,但玉泉山和建国门我还是分得清的。
洛凝风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的道:“这是我大玄空总舵。”
我这才恍然,恐怕也只有财雄势大的大玄空派,才能占据如此宝地了。
飞机在停机坪降落,已经有保镖在迎候,开车送我们直抵一座如同教堂般高大宽阔的阳光大厅,水晶穹顶外,是苍松翠柏,穹顶内,则是简约大气的会客之所,远眺可观风过林海,仰头可看日月星辰,尽管是隆冬时节,置身此间却让人有种如临初夏的惬意。
可惜此时我无心欣赏这独特的风水格局,洛凝风带路,在大厅后方的一个酒吧里,见到了一身深紫色晚装长暖裙,梳着华丽发髻的邱逸云。
我一直以为邱逸云的年纪应该和东方红相差不多,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差了。
且不论她的实际年龄,表面上看起来她也就三十多岁,肤白貌美不说,神态也优雅从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脚很轻松的搭到了地面,裙摆下微微露出的大长腿,很是惹人遐思。
她看到我们三人,尤其是目光落在穿着怪异的我身上时,不禁秀眉微蹙,放下手里的高脚杯,略带嗔怪的道:“风儿,你看你,火急火燎的像个什么样子,风尘仆仆的也不知道先洗漱……”
“师姑,刚才事急,来不及跟您细说,我今天带他们来,是有急事请您出手相助。”
邱逸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我身上,显然已经看出洛凝风所说的急事与我有关。
洛凝风急道:“这位是赊刀人会首杨林,他为了救我,身中异咒,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二十一个小时了,您快给他看看,这咒究竟该怎么解。”
“他就是杨林?救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虽然洛凝风说得急切,但邱逸云仍旧不紧不慢的端详着我。
我拱手:“晚辈杨林,见过邱师姑。”
洛凝风打断了我的寒暄:“师姑,下咒的是太平道贵州总坛的茅显明,是复仇型本命咒,您先救人,晚点我再跟您细说好不好?”
邱逸云这才站起身,上前两步打量着我:“穿成这个样子,难道中的是恶疾本命咒?”
“没错,这一点我敢肯定,而且我也把贵州的林枫请来看了,但林枫也查不出他这到底是那种恶疾,只说咒术随时可能爆发,如果不及时解咒,杨林绝对撑不过三天。”
邱逸云点了点头,可接下来她的举动却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她婉然转身又坐了回去,任由吧台里的侍应给她斟了酒,然后摇晃着高脚杯,不紧不慢的说:“知道是恶疾本命咒,还敢把他带来总舵,风儿,你太冒失了。”
向来风轻云淡的洛凝风,此时额头见汗:“师姑!您先救人,回头您怎么责罚我都成。”
“茅显明,是那个长不大的侏儒吧?他的本命咒,高明不到哪里去,想解应该不难。”
我们三人闻言大喜,洛凝风更是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就知道师姑手段高明,既然难不住您,那您就快帮帮忙吧。”
邱逸云漫不经心的呡了一口酒:“难到是不难,可我为什么要帮他,给我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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