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凤尽欢声音落下,舞也跳完了。台下掌声如雷鸣,唐缨在二楼包厢都觉得耳朵疼。
“合欢谢谢诸位捧场。”凤尽欢微一欠身,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凤尽欢没打算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女人要有骄傲才会被追捧,过于谄媚反倒是落了下乘,她对人心的掌握还算不错。
众人凝神望向台上,凤尽欢学着男主带了面具,只露出洁白的下巴,在强光下还泛着盈润的光芒。一张樱桃嘴嫣红的简直刺眼,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经意的落在上面。
凤尽欢嘴角轻勾,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不同于唐缨的魅惑,更加英气也更容易赢得人们的好感。加上她那一身浅淡的服饰,远远看去倒像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了。
今天夜北冥也过来了,上次想要买下醉月楼的就是怡红楼的老板,所以听说怡红楼有大动静,夜北冥也有了好奇心。但更多可能是天道想让男女主多接触,总之,夜北冥百忙之中还是抽空来了。
来这一趟倒真是不虚此行,虽然没看见怡红楼的老板,但这个新人倒是令人惊艳。夜北冥没认出凤尽欢,但还是被吸引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芍药妈妈也来到了台上,“合欢是我们怡红楼的新人,还望诸位好好关照。”
大家都应和着,“那是一定的!”
芍药妈妈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合欢姑娘虽然是新人,但已经是我们内定的花魁了,今日表演也是为了取个好彩头。”
台下众人都是混迹此地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会听不懂芍药妈妈的暗示。这个合欢八成就是怡红楼和醉月楼打擂台的资本了,肯定也和幽梦姑娘一样是清倌人了。
不过让这样的人陪一夜说出去才倍有面子啊,哪怕什么也不做呢。众人都是不差钱的,开始叫起价来。
“五百两!”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张口说道。
“五百两你寒掺谁呢,”中间有人笑骂,“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唐缨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有一千两的银票,已经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了。原主身为第一名妓赚的不少,但她自认为身为细作不需要这么多钱,又出于忠心,就把钱全给男主了。
唐缨肉疼的不行,原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夜北冥拿了她的钱还杀了她。这比渣男还要渣,已经渣出了天际!
这时外面叫价已经白热化了,银子已经飙升到一万两,众人开始僵持不下,出一万两的冤大头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傻乐,仿佛已经胜劵在握。
就在这人已经沐浴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走向台上的时候,唐缨隔壁包厢突然传出声音。
“两万两。”声音不悲不喜,仿佛两万两对他而言只是唾手可得的小数目。
凤尽欢也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方向,隔着帘子看不见里面的人,但凤尽欢觉得这个声音莫名熟悉。
芍药妈妈脸上已经乐开了花,“两万两,还有人要出价吗?”
台下鸦雀无声,随手两万两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到的,刚刚那个一万两就被他们认为是傻子白送钱了,真没想到还有个更傻的。
两万两什么概念啊,别说让一个姑娘啥也不干陪你一夜,就是在京城好地方买幢三进宅子也够了啊。
唐缨也吓住了,她倒是对这些钱能做什么不清楚,原主这些年赚的钱比两万两多。
主要是当初原主有夜北冥私底下造势这重要的开场秀也只是一万两千两罢了,就这还创造了前无古人的纪录,没想到后人势头更猛啊。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凤尽欢回了早就准备好的屋子,这间屋子是芍药装饰的。家具摆件无一不精美,各种雕花栩栩如生,墙上也挂了附庸风雅的名人字画,但却也不是那种暴发户的装修风格。想必干这一行,审美还是很过关的。
屋里点了不少蜡烛,烛台造型别致,还点了香庐,凤尽欢仔细嗅了嗅,很清淡,还挺好闻的。
花了两万两的傻子也很快进来了,当他推开门凤尽欢还吓了一跳,因为以她的耳力和警惕程度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人。
隔着轻纱,凤尽欢只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也是意外的眼熟,更眼熟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戴面具的人凤尽欢只见过夜北冥,可她却也不能十分肯定。
那人进来也不说话,也没有拂开纱帘,就在帘外的桌子上坐下了,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爷想让我干什么?”凤尽欢问道。
夜北冥闻声放下茶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花了两万两来让这个女人陪自己一夜,两万两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过既然来了,他也不能后悔。真要是去退银子,他的脸也别想要了。夜北冥隔着帘子望过去,看见对面放着一架古琴。“那就弹首曲子吧。”
凤尽欢这次近距离听到他的声音,倒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声音像的人不少,但身影也像打扮也像,那就只能真是一个人了。不过她也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
凤尽欢坐到琴案前,整了整衣袖。芊芊十指落到弦上,素手拨弦,是一首春风。凤尽欢其实琴艺不算高超,毕竟身为一个现代人会古琴就很了不起了。
不过凤尽欢也有她的出色之处,那就是她极其擅于感染情绪,尽管琴艺不高,但用了些特殊的技巧,倒也令人惊奇。
夜北冥随着音律的起伏轻轻叩着手指,他是个懂音乐的,听出了凤尽欢的琴艺不精。但是听多了大家的名曲,春风这样略微欢快的曲子倒是少见。
曲罢夜已阑珊,楼外灯火正明,烛火跳跃着将人影照的模糊扭曲。夜北冥闻着香气,人也微醺。
凤尽欢没打算在这里过一夜,正在思考怎么才能不惹怒他的让他离开,那人就自己起身告辞了。
凤尽欢微松了口气,摘下脸上的面具,带久了脸都有些僵硬,也不知道那人这么多年怎么熬过来的。不由又想起传闻,据说那人是在战场上伤了脸才带上面具的。
夜北冥出了怡红楼,正准备回王府,脚下一转,又迈进了醉月楼。当然不是走门,即使他是主人,也还是偷偷摸摸用轻功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