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尽欢环视四周，把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收进眼底。一个个都等着看她的笑话是吗？可惜她不喜欢替别人完成愿望。

凤尽欢来到了后排的位置，那里坐着唐缨和一种表演的人。唐缨和凤尽欢对视，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厉光，看来女主是打算惊艳众人了。

凤尽欢没看唐缨，她一个闺阁小姐按理说也不应该和第一名妓熟识。她向唐缨旁边的女子借了一把琵琶，抱着琵琶来到了正中间。

凤尽欢席地而坐，手指按在弦上，嫩白的手指和漆黑的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激着众人的眼球。素手拨弦，激烈的弦音挣开琴，在殿中响起。

弦音铿锵有力，众人仿佛看见两军对战的情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刀剑争鸣。忽而由激昂转向低沉，仿佛美人哽咽，众人也不由得掩面自泣。

唐缨倒是没想到女主还有这样的技艺，就连她旁边坐着的琵琶的主人也听得如痴如醉，一双眼热切的盯着凤尽欢的身影，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脑残粉。

夜北冥从腰间抽出玉笛，与凤尽欢同奏。笛声向来清越，却也没想到还有人能吹出这种悲壮感。两人虽是第一次合作却默契十足。

琵琶声停，笛声也顺势收起，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遇到知己的兴奋。众人慢慢从曲中回过神来，掌声一片。

夜荣婉脸都气红了，却也无话可说，桌子底下众人看不见她快要把手掐出血了。她仿佛想到什么，急急转头。

果然，姜致平被凤尽欢的琵琶惊艳了，一双眼盯着她舍不得离开。明明是欣赏，可在夜荣婉眼里就是他爱上了凤尽欢的证据了。

凤如锦一样的不如意，现在场中哪个人不是目光狂热的看向凤如锦，太子当然也不例外。凤如锦一口银牙都要被咬碎了，却还是强撑着笑容。

“没想到妹妹还有这样的技艺，竟然瞒得这么深。”

凤尽欢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姐姐说笑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准备良久了吗？”凤尽欢浅浅一笑，看到凤如锦发青的脸色，笑的更甜了。

唐缨在暗处打量场中众人的反应，反正男主男配视线都拴在女主身上了。

夜荣徵却在唐缨打量上他的时候迅速转头看了她一眼，唐缨被吓了一跳，他看过来正好背着光，一双眸子像是动物一样发出幽幽的光芒。

夜荣徵发现视线来自唐缨，缓和了神情轻轻笑了笑，只是转过头来之后迅速敛了眸子。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个名妓也不简单啊，刚才的目光，太锋利了。

夜荣徵虽然有皇帝和齐贵妃的宠爱，但他的生活却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顺风顺水。他享受了多少宠爱，就收到了翻了几倍的嫉妒。正因为皇帝的宠爱，皇后和太子一早就把他视为眼中钉。

皇后虽然不受宠，但家族势力强大，所以皇帝才从来没有想过废后。而齐贵妃却只是出身一个小家族，她当贵妃这么多年，家族也没能站得起来。

夜荣徵从小到大不知经历了多少意外多少暗杀，他对于危险的直觉相当敏锐，唐缨刚才的视线太冷了，有种杀手的感觉。

宫宴没多久就散了，唐缨被送回了醉月楼。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夜荣徵看过来的视线，冰冷狠戾的似乎要杀了她一样。

窗外月上中天，光芒正盛如银盘。天星如瀑，却都被月亮的光芒遮掩了。唐缨坐在窗上抬头望天，冷风吹过来，让人头脑清醒。

唐缨不知道夜荣徵是不是真的沉迷美色，十天半月都要来她这儿窝着，两人似乎都没有那一晚上的记忆，相处起来如常，可每个人都谨慎的保持着距离。

“你怎么一直来我这儿，不去对面怡红楼瞧瞧吗？”屋里烧着火盆，唐缨却还是觉得冷，裹了一层大斗篷，像个球一样。

夜荣徵正在泡茶，闻言头也不抬，“因为美人儿你长得好看啊。”

唐缨听不出真假，看过去，夜荣徵正在专心致志的烹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人，唐缨看着他发愣。

“怎么了？”夜荣徵把冲好的茶递给他，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露出一个笑，“我太好看，把你都看呆了？”

唐缨回过神来，手里的茶微微发烫。她看着夜荣徵，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狐狸眼笑的眯起来，泪痣格外夺目。他们一点儿也不像。

夜荣徵感觉到了，她在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她的眼里混沌一片，没有他的影子。他不由来的失落，眼角都塌下来，显得无辜而又可怜。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不应该也不能为一个女子失神。就算是容色倾城又如何，那也不值得他费神，他努力说服自己，一口把茶喝了，茶水烫嘴，也苦得很。

唐缨哈哈的笑起来，夜荣徵往常都是一副矜贵模样，她还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他。这段时间相处，唐缨觉得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虽然还是不肯对对方坦白。

夜荣徵又拿出他的扇子，呼呼的扇起来，唐缨往后挪了挪，“大冬天的你还拿个扇子，这不叫风流，这叫傻！”

夜荣徵的手顿了一下，把扇子收了起来，起身离开了。

唐缨一脸莫名其妙，她没惹到他吧？想要起身去送送他，刚到门口呢，人却已经没影儿了。

唐缨也生气了，他爱咋样咋样，她管他呢，他们现在连盟友都算不上！

却不想夜荣徵这一次离开，就再也没来过，一直到过年唐缨都没有再见过他。倒是临近过年的时候，夜北冥叫了她好多次，居然是给凤尽欢挑礼物。

唐缨大吃一惊，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了，她居然没注意到？

也不是不可能，她这段时间老毛病又犯了，一旦安逸下来就根本不想动脑子。内心还说服自己说她在努力和夜荣徵达成共盟，实际上一直在吃喝玩乐。

别说结盟，要不是身份问题，唐缨都要被夜荣徵带成纨绔了。唐缨不停的唾弃自己，顺便猜测两人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知主上和凤小姐现在，什么关系？”唐缨开口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夜北冥警惕心起。

“主上你不知道，这送礼物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显得太急迫也不能太淡然，所以我需要了解一下你们的关系才方便选礼物。”唐缨一本正经的忽悠，现代恋爱观她也知道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