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落下了帷帐,几人相互道别,各自回房间。
林夕瑶关上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转身准备向床边渡去,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若不是那熟悉的体香,怕是会惊得叫出声来,刚落下没多久的红霞又慢慢爬到了林夕瑶的脸上,他双手半握拳状,趴在无月痕身上,两人体温隔着衣物相互传递,眼下她早已忘了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无月痕不知身上的人儿在想些什么,趴了这么久都不愿下来,虽说都是江湖儿女,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妹,不像寻常人家那么多拘束,可总是抱在一起也是不成体统。无月痕双手握住林夕瑶的双肩,将他搬出自己的胸怀,“师妹可是我吓着你了?”无月痕看着她,不禁有些担忧,林夕瑶双目迷离,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傻笑,不说话,无月痕见她的样子很是奇怪,“你脸好红啊,可是生病了?”林夕瑶半眯着眼还是看着他不说话,他只好一手扶住她,一手摸他额头,“好烫啊。”师妹这样怕是感染了风寒,还是让她休息吧。
无月痕将林夕瑶横着抱起,就像那日他在林中抱着谢清歌一样,将她放到床上,盖好棉被,眼中流露出的宠溺亦如湖水上的点点波光。好软和啊,嗯?师兄抱我了,师兄抱我了,额?这个触感…被子?原来是在做梦啊,不过也好开心啊,那就继续好了,不要醒来…林夕瑶捏了捏被子,只愿自己是在梦中,便闭了眼睡去。
吱呀开门声响起,无月痕嘴角浮现一丝冷意,随挪至门前,只见正对着的那扇房门在一开一合之间溜出了一个身影,那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过了一会儿又原路溜回了房里。无月痕嘴角的笑意加深,想要叮嘱林夕瑶小心,见床上女子睡得香甜,又不忍打扰,摸了摸她的头,看他睡得安稳,也就在房间消失了。
与此同时,客栈夫妇被人从睡梦中吵醒,那大汉一开门,就被堵住了嘴,正想反抗,看清来人,也就不敢动手了,“秘籍拿来。”
乌漆嘛黑的房里,谢清歌看着手里的书,暗暗自喜,哈哈哈,有了这本书,我一定可以成为江湖上有名望的盖世英雄的。哈哈,我真是太幸运了,能抢先一步,拿到这本武学,说不定还是什么流传在外,失传已久的武学秘籍呢。一定不能被他们发现,得藏好了。
日上三竿,谢清歌从楼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下楼来,见到楼下的林夕瑶也热情起来,“瑶儿姑娘,昨日睡得可好?无大哥是还没起么?”
林夕瑶原先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的梦里,心情也是不错,也不怎么搭理他,就当是没听见,依旧坐在桌前,双手托腮,想着自己的心事。
谢清歌到也不在意,“哎,这心情好就是不一样,看人都顺眼了很多,你说是吧瑶儿姑娘?”依旧自言自语,走到林夕瑶的桌前搬开板凳坐下,林夕瑶连看他都懒得看,还是托着腮,看着屋顶。
谢清歌拿起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自斟自饮,还不忘看看林夕瑶,“噗,哈哈哈,”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一口茶没笑的喷出来,林夕瑶这次是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翻了个白眼,有些恼怒这个煞风景的家伙,“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在笑姑娘你啊。”谢清歌正了正身形,别说他正经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像是会勾人一般。
“我有什么好笑的。”林夕瑶撇过微微泛红的脸,不禁有些心虚,真是白痴,自己怎么会对这个人犯花痴啊,不过他却是也是好看的,不对,这么想对得起师兄么!这世上只有师兄最帅了,对,我眼里只有师兄一个。
“在下只是在想姑娘若是有心上人,何不直接告诉他,自己一个人瞎想,搞不好会相思成疾的。”要不是今天心情好,我才不和你说这些。
林夕瑶一拍桌子,不远处的小二抖了抖,她被人说中心事,脸都红到耳朵根了,“你瞎说什么,什么相思成疾,追着要娶本姑娘的人多得是,何须自降身份求着人来娶。”可又心虚逞强会怼谢清歌。
无月痕早上练完功回来,刚好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禁腹议,难不成师妹看上谢郎了“大哥回来了啊。”谢清歌见无月痕进门,立马喊道,拿着茶杯一副看戏的奸诈小人样子。林夕瑶听见无月痕回来了,更是慌张,也不知师兄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些什么,师兄会不会误会呢?
林夕瑶四肢僵硬的转过身,“师、师兄回来啦,师兄练功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吃饭。”
无月痕看他神情古怪,又联想到师妹昨晚的异常,心里愈发肯定,“那倒不急,倒是师妹,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就告诉师兄,师兄一定帮你,若是那人不从,师兄也要做到让他从为止。”
谢清歌听了这话,别笑就差没憋出内伤来,整个人都花枝乱颤不停的抖动,“师兄,你说什么呢?”人家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可他又说不出口林夕瑶心里更加着急,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红着一张脸,求助谢清歌,谢清歌只得放下杯子,满脸微笑的说:“无大哥,这事也不能着急,既然瑶儿姑娘他不愿意说那就等到她愿意说了,自然就会告诉你,你又何必着急呢。”
无月痕将他二人眉来眼去的情形看在眼里,心里已经下了实锤,觉得谢清歌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下不在追问。
几人吃过饭,谢清歌被请去给掌柜的看病,小小的地方只留了无月痕和林夕瑶师兄妹二人,无月痕还想找机会继续追问,林夕瑶却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露馅了,便找了个借口溜回房中。
而另一边谢清歌的情况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谢清歌端着一碗草药,放在桌子上,“起来吧,该喝药了。”
只见坑上缩成一团白色的人,慢慢蠕动起来,慢慢的由侧躺着坐起又缩到一个角落里,双臂环抱着自己,不停地颤抖起来,似乎很害怕,乌黑的发丝间透出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这谢清歌,头部轻微的摇晃,嘴里喃喃的说着胡话,像是惊吓过度,失了神志一般。
谢清歌正对她站着,双手背负在身后,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倒是慢慢变得冷酷,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你装的不像。”
床上的女子听了,怔愣了一下,却毫不理会的继续装疯,谢清歌见他不为所动,就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那女子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又很快恢复到疯癫的样子,谢清歌见他还是不肯就范,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拿到空中,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打在纸上,字迹清晰,那不就是她的卖身契么!
谢清歌见她不在装疯,继续说道:“昨天他趁你昏迷之时,自知自己无力反抗,又不想得罪我们,就把你抵押给了我们。你说我们该把你怎么办好呢?”
那女人脸上划过一道泪痕,似有不甘,又无可奈何,谢清歌见她上钩继续说道:“你别看我们几个人模人样的,可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可是要吃人的,不过比起吃人,我们更喜欢看戏,你若是真疯了卖到红楼,也不值几个钱,你若只是装疯,那我们给你个机会,你可以用他的卖身契来换你的。”
那女人听了,怔怔的看着他,说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哈哈哈,相信我?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拿的这张卖身契是你的,就可以了。”谢清歌懒洋洋的坐在那里挥了挥手中的卖身契。
那女子坐在床上若有所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那你就梳洗干净,告诉他,我治好了你的疯病。下面的你该知道怎么做。”谢清歌说完就离开了。
到了晌午时分,三人又聚与楼下,只见一身着粗布麻衣,腰细弱柳,头发用一根麻布盘卷成一般村妇的样子,也挡不住她秀挺得颈部,待女子转过身来,看那柳眉杏眼瓜子脸,脸颊不着胭粉,却白里透红,在艳阳里整个人都娇媚起来,和原先穿着宽大白衣的疯癫娘们比起来,果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碰巧这时,那小二也砍柴回来了,看到他家掌柜,一下子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说:“娟儿?你真的好了?”又是激动又是不可置信。
“我说过,我一定会治好她,怎么样?”得意洋洋的说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那汉子感谢道,眼看就又要跪下去。无月痕出手拦住,“谢就谢,何须再跪,”
“也是,毕竟你也是付过报酬的,我怎能让你再跪?不过你到要说清楚,你要谢我什么?”谢清歌倒也不在意这些,懒洋洋的问他。
“谢您让我娘子恢复神智,谢您保我妻儿性命。”一边说一边不停地鞠躬。
只是那美艳的女子听了,原本红润脸色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