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 春天来了(1 / 1)青灵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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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北岸被翻过的土地上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嫩绿的草尖儿。打开围栏后,池塘里驯养了半年的野鸭子一只只扑通扑通地钻进大河里畅快地游来游去。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万物复苏,春天已经来临。

鹿儿岛外的流浪野人嗷嗷叫着在田地里撒开脚丫子跑,他们大多是失去了部落的人,熬过了一个艰难的冬天,的确值得他们为此庆祝,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大河北岸的田地里,一些半大的小孩同样也在田地里奔跑,但是和那些庆祝新生的成年野人不同,这些小孩子身边一般还跟着一两只小家伙。

那是已经长了半年的小狼。

这些小狼跟随这些野孩子一起长大,互相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在“嗷呜嗷呜”的狼嚎中,不时夹杂着几声“汪汪”。

扶苏对此很满意,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鹿儿岛就能把“狗”这一品种培养出来。

两个不同物种之间的关系一般可以归类为五大类:猎物、共生、竞争、寄生、天敌。

猎物很容易理解,猪牛羊、鸡鸭鹅都是人类的猎物。

共生是互助互利的关系,比如食蚤鸟和犀牛,食蚤鸟捕食犀牛皮肤上的寄生虫,犀牛得以保持皮肤清洁健康,食蚤鸟则获得了宝贵的食物来源。

凡是与人争夺食物、争夺生存空间或干扰我们生活的动物都可以归类为竞争关系,如果放在现代社会,人类基本上是所有动物的竞争者,而且处于绝对优势一方,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保护动物”这个概念的产生。

寄生者最突出的代表就是寄生虫,我想人类应该不会为寄生虫的灭绝而感到伤心。

人类的天敌在原始社会,可以归类为狮子、老虎、鳄鱼这些猛兽。但是讽刺的是,杀死人类虽多的物种,其实是人类自己。

这五种关系中的两种或两种以上,是会随着不同时间阶段的变化而互相转变的。

人类史上最古老的共生伙伴,无疑要算狗。

狗与狼同属犬科动物,那么狗无疑曾是我们祖先的竞争者,甚至是天敌之一。经过驯化后的狼狗,可以看门,可以狩猎,可以牧羊,可以跟踪,可以搜救,还可以拉雪橇……任何其他动物都不能以如此繁复多样的形式为人类服务。

狗擅长奔跑、行动敏捷、嗅觉灵敏,扶苏驯养狗的最终目标,是在未来培养出一群如同警犬般的狼狗,以“一人一马一犬”的组合建成一支特别的斥候部队。

不过这是后话,此刻扶苏站在东宫二楼露台,微笑着看着那些在田野里撒欢奔跑的野孩子。

田野里有不少野鸡、野鸭、野兔、野猪等小型动物,它们也是饿了一个冬天,这些田地里冒着嫩绿的草芽儿,以及被木犁翻出来的植物根茎,都是它们最好的食物。

不久之后这些田地就要播种,是绝不可能让这些小动物来祸害田地里的庄稼的,所以才有了这场放狗撵小动物的欢乐活动。

这场活动中,带着小狼狗的野孩子无疑是前锋。虽然他们的小伙伴叫“狗”,但是依旧保持着半分狼性,虽然狩猎技能还不强,但是架不住狗多啊,一时间将田野里的小动物撵得鸡飞狗跳。

大人们也加入了这场欢乐的活动,他们在外围围成圈,每个人手中还拿着一根长竹竿,如果有不长眼的小动物跑出来,一竿子扫过去,总能收获一两只小野味。

小孩子带着他们的狼狗将小动物撵得鸡飞狗跳,外围的大人们在不断缩小包围圈,在包围圈压缩到两层人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小动物能逃出来,即便是想要起飞的野鸡野鸭,也会突然被一根棍子或者一块石头跟抡下来。

扶苏有点佩服野人的狩猎能力,即便是那些负责拔除杂草的女野人,捡起地上一根棍子甩过去,经常也能命中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

随着鹿儿岛的建设,河湾地的林木线在往后退,开荒出来的耕地自然往前延伸。一些野人在农夫手把手的教导下,正在尝试使用木犁翻土地,一些野人在挑出地里的石块,一些野人则在挖引水渠。

一切都是同时进行的,因为扶苏早前已经下达了开春播种两万亩耕地的任务。

新建的水车已经运作起来,将大河里的水源源不断地提升至水渠内,河水顺着田埂间挖开的水渠流进“井”田内,淹没了堆在田里的猪粪牛粪鸡粪等有机肥料,剪去翅膀羽毛的野鸭子在水田里追逐着小虫子小蟋蟀。

中午太阳升起来之后,大河北岸的水田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面面明晃晃的镜子。

鹿儿岛内的农妇在忙着泡发谷子、糜子等粮食种子,一些农夫将水田里的泥块踩得稀烂,这些精心准备的水田是育秧的场所。

到了晚上渔船归来,人们又要忙着卸货,现在的天气大河里已经没有冰块可供使用,楼船都不敢出海太远打鱼,一靠岸就必须卸下渔获,立即用盐处理,否则鱼肉臭了就不能吃,特别是公子最喜欢的三文鱼,要优先处理。

总之鹿儿岛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劳动的日子繁忙而充实,自从下地之后,很多野人直接居住在了野地里,累了就倒在田埂边裹着兽皮睡一阵,醒了就继续起来劳作。

这并非野人的思想觉悟有多么高,而是鹿儿岛的规定“不劳动者不得食”。

除了阅鹿书院的学生、走不动路的小孩以及怀孕的妇人以外,所有人都必须劳作,连扶苏也不例外。徐福、韩鸮、羊过等等都被划分了责任田,在春播开始前,必须完成他们各自的开荒任务。

大中午的时候,就有仆妇挑着粮食和水来到田间地头,给还在劳作中的人们解渴解乏。

陶罐里是煮得稀烂的红豆沙、绿豆沙,加入蜂蜜冷却后,还特意放到井水里冰镇过,竹篮里则是皮薄馅大的肉包子,野人对糖水和白面包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如果不是限量供应,他们能一直吃喝到天荒地老。

这也是野人们大中午宁愿睡在田埂地头,也不愿意回自己的竹楼的原因,回去了可没有这种人间美味。

扶苏双腿踩在泥地里,正用手中的锄头敲碎老野牛翻起来的土块,现在还是初春,汗水却从全身各个地方冒出来。接过仆妇递过来的一碗红豆沙下肚之后,扶苏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但是扶苏知道,他其实是所有下地的人中开荒进度最慢的那个,他拖后腿了,毕竟在现代社会都是机械化生产,已经很少会有人下田劳作。

野人们一个个坐在田埂上,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子,一只手端着一碗糖水,一边咬一口包子喝一口糖水,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扶苏在那艰难地耕地。

这是他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平时高高在上、仿佛天神一般的公子,原来也有比不上他们的地方,这让野人们的自尊心收获了巨大的满足。

扶苏低着头,满脸黑线,虽然动作慢,但是依旧一点一点地在平整田地,他不敢离开田地也不愿离开田地,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一个规律:只要看到他还在田地里,别的人就决不会离开田地。

夕阳西下的时候,扶苏直起腰扛起锄头,感觉全身酸痛无力,就像散了架一样。

回家的吆喝声开始在田间此起彼伏。

扶苏走在田埂上,把手架在眉头上看着远方的林木线。

远方,一队骑着马的人正在飞速奔来。

客人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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