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传来一声惨叫:
“啊!饿的老天爷,这都成怂了?”
“怎么了?你鬼喊鬼叫的干什么?”王爽扔掉手机,走进卫生间。
“饿的老天爷啊,脏得跟怂一样!要不看你是个女子,饿奏要骂人勒。这些盖子要盖好,摆好。
浴缸里到处是你的长头发,埋汰的……”吕鹏一边嘟囔着,一边快速整理着。将洗发水沐浴露擦拭
干净放在角落,将脏毛巾扔洗脸盆里,换干净毛巾挂。将王爽遗留的头发一一用手捡掉。用抹布
将浴缸跟镜子水渍擦得干干净净,一颗水滴不留。他蹲着用抹布抹过一遍,眼到手到,手到之处一切
干净如新。抹过一遍还不够,将抹布在水池里清洗拧干,继续抹第二遍。一切整理完毕打扫干净之后
用拖把将地面拖了两遍。看得出来,这活他干得比做面条还要专业。刚刚站起身的他,发现浴缸侧面
还有一处水渍,立刻蹲下,仔细擦去!仿佛不擦掉,那水渍就留在他心里了,那水渍会让他吃不好
饭,睡不好觉。
“有病!”王爽倨傲的看了一会,冷漠的转身离开。
“你说啥哩?你咋骂人哩?你博走,把话说清楚!”吕鹏立刻站起身。
“我说你有病!我说错了吗?你没病吗?你这是典型的强迫症!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啊,别动手
啊!”王爽步步后退,但言辞凌厉。
“饿动手咋了?饿奏是动手你又能咋样?这里就咱两个人,外边门早锁了,还反了你了?你个
瓜女子,不收拾一下你还要天了!”吕鹏开始跟王爽拉拉扯扯的。
“你拉我干嘛?放手!来人啊,救命啊!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要钱了,
我不要五百万了!来人,快放我出去!”王爽被吕鹏一拉,整个人顿时失控,提着嗓子疯子一般大
喊大叫起来。
“你?你……你刚刚说啥?五百万?”
……
“小陈啊,你也觉得奇怪吧?那些白头发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宫家园一向精于算计,唯独这件事怎么想都想不通啊。不得已,他只好找陈飞达。
“管他们什么人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这么简单。”陈飞达从不想那么多,他抬头看了一眼
宫家园,接着继续用砂纸打磨他的大砍刀。房间顶端一块狭小的窗户倾斜一大片金色光线,金色光线
给予黑暗房间一丝光明跟温暖,光线中有许多大颗粒微尘在下下飞舞。光线将陈飞达坐着的身影
拉得长长的,刺啦刺啦的磨刀声格外刺耳。
“你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却是被胁迫而来。你我素昧平生,工作过往迥然不同,往推三代
也从无交集,为什么把我们关在一起?我们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吧?他们关我们,不杀也不放,这样的
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你能不能别磨那把刀了?这声音听着怪慎人的,身怀利器,必有杀心。你还年轻,这样的东西还是少带为好。若是执行秘密任务,为什么无人给我们下达任务?若是被绑
架,为什么无人提条件?若我们是搭档,那这是什么样的搭档?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没有共同
的兴趣爱好,没有共同的工作经历,没有共同的人生目标,更没有任何思想的共鸣。”宫家园依旧
站在陈飞达房间门口。
“老头,你是看不起兄弟我吗?”陈飞达抬头冷冷的斜睨宫家园一眼。
“不不,你误会了,我说我们没有共同点,绝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们此刻同是天涯沦落
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小陈,你是后生可畏啊!”宫家园立刻解释,他知道陈飞达这样的愣头青一言
不合就会炸毛。
“你这个老头真是奇怪,刚进来的时候吧,我主动示好,跟你表达我的诚恳,但你呢?摆谱拿架
子,问三句,答一句。我不搭理你,你又自己跑来了。我后来想想,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你是北京
人,我是福复人。你是正派人,我呢?混混一个。你提个鸟笼子,我提个大砍刀。你是等人,我是
平头老百姓,跟我说话,你不要弯弯绕,直接说重点!”陈飞达站起身,提着大砍刀。
“好,小陈,我们逃吧!”
……
“还没做午饭?你想活活饿死我啊?”十二点多了,王慢慢走出房门,看到的是冷锅冷灶。
“王慢慢,你说娜菲去哪了?她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人怎么让人这么担心啊?”刘勇像热
锅的蚂蚁一样,低着头,绞着手,眼睛通红,来来回回在客厅走来走去。
“刘勇,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坐立不安五爪挠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踪娜菲很久
了?你暗恋她很久了吧?”王慢慢好气又好笑,刘勇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又笨又可怜。
“嗯?不,不!……我不是跟踪狂,我真的不是跟踪狂!我只是担心她而已,她那么美,我说她
漂亮没有什么意思。她真的好看,可是我……她像太阳,那么耀眼,我不敢也不可能的。我担心她,
她昨天中午说得好好的,晚要吃糖醋排骨的,我糖醋排骨做好了,她也没回来……”刘勇一着
急,脸涨得通红,说话更不利索。
“好了!我逗你的,你这人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第一,我相
信你说的是实话,娜菲偶尔不回来睡的,你不要太担心了;第二,按照我的判断,那菲菲不会有任何
危险,安心在家等着吧;第三,即便要报警,也要过了24小时再说。”王慢慢语气温和多了,这个刘勇很奇怪:生活艰难,但偶尔说话却文绉绉的;刚认识娜菲一天,却爱得如此浓烈;说话罗哩罗
嗦,真情却特别打动人;娜菲一晚没回来,他竟然一晚没睡在客厅转了一夜?因为自己不准他敲
门,所以他一直没敲门,这一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是,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老天爷,你开开眼,千万不要让娜菲出事……求求你,今天才
第二天,总共一百天……求求你,老天爷,一定要让我顺利完成任务,求求你……”刘勇两手紧握,
小声的嘀咕着。
“你说什么?什么一百天?”王慢慢听见了什么。
“嗯?没……没什么?”刘勇看着咄咄逼人的王慢慢,身体一惊。“过来!说清楚,不然请你现在就离开!”王慢慢站在刘勇面前一让不让。
“是……我在择芹菜,芹菜是可以炒肉丝炒虾仁的芹菜。那个时候老板说要让我以后给他养老送
终,老板娘不肯。我们老板娘表面看着凶,其实是个好人,从来没有苛刻我吃饭。人活一辈子不就是
为了吃饭嘛,你知道的,我向来吃得多,但是吃得饱的时候不多。我刚刚说到哪了?哦,炒肉丝,那
个时候老板跟老板娘还没起床,说起来,也是两天前的事情了。他们还没起床……”刘勇老老实实
开始汇报。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重点!什么一百天?”王慢慢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努力压制自己喷涌而出
的怒气。
“你……你别着急啊,马就要说到了。老板跟老板娘还没起床,老板娘不肯让我养老送终,我
很难过,继续去择菜。我要在九点钟之前把所有的菜都择好,才能顾得中午炒。择菜以后洗菜,洗
菜有诀窍的,饭馆的大白菜辣椒生姜什么从来不洗,茄子黄瓜番茄好洗,囫囵在水里一过就好了。最
麻烦的是青菜,哦,哦,我知道,马就到一百天了。我刚刚说到哪了?青菜,青菜马接下去就是
切菜,切菜配料要先切荤的。我不是拿了一把芹菜吗?……”刘勇一边说一边点头晃脑的。
“我知道了,你在故意东拉西扯的,麻烦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王慢慢听得发懵,这个刘勇用尽了她的耐心,一把揪着刘勇将他往门外推。
“不,不……我没有东拉西扯,我真的没有东拉西扯。你总得让我把事情说清楚啊,我虽然人
笨,但为人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听我说,马就说好了。我刚刚说到哪了,哦,哦,我知道
了。那天我在择菜,还没洗菜,然后来了一个男的。那个男的个特别高,人特别壮,身的肌肉一滚
一滚的,像……像拳击手。哦,对了,他没有穿鞋。还有,还有,他的皮肤特别白,整个人看着年轻
但是头发全白了……”刘勇说话的工夫,已经被王慢慢半推半拉到了门外。
“那个男人穿的什么衣服?”王慢慢松了手。
“黑色的衣服,像西装,但没有纽扣。裤子腿比较短也比较宽,大概……大概有这么宽吧。”刘勇战战兢兢的边说边比划。
“进来!我警告你啊,你罗哩罗嗦说到现在,还没说到一百天!”王慢慢一把将刘勇又抓了进
来。
“那个男人认识我,他知道我叫刘勇。我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死了,从那以后我就一个人
在复州城混生活了。我又矮又胖,无论我在哪里,都没有人肯跟我多说半句话。那个人竟然认识我,在
复州城竟然有人认识我,我当时简直高兴得要哭了。哦,对了,那个人提了个大箱子……”刘勇进一
步说着他跟白发男人的相遇,旁边的王慢慢一边听一边右手握拳捶着自己的胸口,不停深呼吸,一副
生无可恋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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