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歌不以为然,“不知又如何?”
部落里可没有这么无聊的东西需要学,宣国人就是被自己设立的规则限制,这不行那不行,催生出许多无聊的东西来。
长孙寒随手靠在一边,姿态慵懒,“容君生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文学造诣更是鲜有人能比,他这样的人,未来的妻子必定也是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名门闺秀。”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
祝九歌脸瞥向一边,故作镇定,哼哼两声,“他娶谁,关我屁事。”
这段情感来得太过仓促,以至于祝九歌没有准备去仔细深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半途,却被萧野亲自赠送退堂鼓,昨夜宿醉之后,祝九歌心里更加坚定,宣国的男人不能要,她要让所有人对她敬畏、恐惧。
若有朝一日回到部落,族长之位,她便能稳稳坐上。
“九小姐果然粗鲁,有些时日未见,依旧如初。”长孙寒微阖着眼,笑意甚浓。
“既然知道本小姐粗鲁,恕不奉陪。”
祝九歌直接掀开车帘走到定鄯前后,急切道:“定侍卫,可否将我那件大氅还给我?”
“大氅?”
“是啊,你从一个小乞丐那里拿走的,是不是忘记还给我了?”
谁知定鄯眉头一皱,“在下不知九小姐的意思。”
“几天前,狗顺,也就是那个小贼,到军营里偷了我的东西,个子与我差不多,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小孩,你不记得了。”
祝九歌过于激动,以至于身子差一点摔出去,定鄯不动声色又将她拉了回来。
“抱歉九小姐,什么乞丐,在下并不认识,若是需要,在下可以改道去官府报案。”
定鄯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坚定,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祝九歌顿时犯了迷糊,东西不是定鄯拿的,那狗顺口中那个人,到底是谁?
“九小姐不妨可以将那人模样描述与殿下听,或许能找出那人来。”
长孙寒从小在宫里长大,根据狗顺所说,那人拿着东西进了宫,想必也是宫里人,长孙寒应该是有些印象的吧。
为了名贵的大氅和……帕子,祝九歌决定再探一回狼窝,长孙寒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回来,一脸得意。
“丢东西了?”
长孙寒依旧不痛不痒地刺激着她,
祝九歌垂眸,点了点头,“是丢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丢了什么?”
“大氅。”
“还有呢?”
“手帕。”
“还有呢?”
一问一答,祝九歌紧跟着他的节奏回应,“几件,衣服。。”
“还有呢?”
“目前发现丢失的,就是这些。”祝九歌回答得很是真诚。
长孙寒眸色一紧,嘴角弧度瞬间被拉平,他冷声问道:“玉佩呢?”
玉佩?
玉佩!
祝九歌恍然大悟,后知后觉间才想起来长孙寒曾经赠与她一块玉佩,并称广陵侯府见了也不敢惹。
“呵呵。”
长孙寒突然讥讽似地轻笑一声,“怎么,不记得了?”
祝九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继而摇头,点头,又摇头,那块玉佩不可能会随着大氅一起被盗。
“那玉佩一直在东院搁置,我从未带去将军府,不可能丢失,殿下是在试探我的话,尽管放心……”
“你可知,京都有人利用这块玉佩,打着本王的名义,四处集人手,蓄意谋事情。”
长孙寒的话冰凉而又清晰,一字不落落入祝九歌耳中,可拼凑在一起,她却不明所以。
“先坐下。”长孙寒见她双眼迷离,语气柔软了许多。
祝九歌自然是不想多待的,现在只想掉头回祝府,找到那块玉佩,以证清白。
“你仔细与本王说说,那人是何模样,本王替你寻回大氅,和手帕。”长孙寒最擅长循循善诱,用最诱人的饵钓最大的鱼。
祝九歌深深蹙眉,这周王方才还冷着个脸说着丢失玉佩后果有多严重,这才两句话的功夫,话锋一转,居然又落到原处。
“根据狗顺的描述,那人与定鄯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说话的语气也相似,应该也是个侍卫。”
尽管心里疑惑,祝九歌还是如实坦白,毕竟,她想寻回手帕还给萧野,二人从此疏远些。
长孙寒蓦地挑眉,问道:“为何如此笃定?若是有人故意穿着侍卫衣服掩人耳目呢?”
“宫中人乔装打扮,只为了拿走我的大氅?”祝九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哧。
长孙寒摇了摇头,表情甚是无奈,“你的父亲,是铁面无私的按察使,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大哥是神童,年仅十四中了状元,入宫为太子伴读,声名鹊起,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亦是获圣上赞誉。”
说罢停了片刻,抬眸瞧了瞧祝九歌,继续说道,“而你,真是叫本王瞧不出一点天分来。”
咬文嚼字半天,祝九歌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讥讽她呢。
“殿下既然知道我肚子里,胸里,胸无,无……”
“胸无点墨。”
“是的,既然如此,殿下还是放我下车吧,什么赏菊大会,去了也是垫底被人笑话,扫人兴致。”
她一向秉承着,诗词歌赋不能上阵杀敌,只有靠武力才能定胜负的理念。
长孙寒眸色一变,继而马车停下,薄唇缓缓勾起,“来不及了。”
见他就要起身,祝九歌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面带苦涩,“我能不下去吗?”
长孙寒低头盯了盯拽着他的那只手,忽地转而握向白皙的手腕,轻笑道:“本王说过,来不及了。”
祝九歌正要说话,突然被一股清香萦绕口鼻,仿佛被点了穴,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孙寒为她蒙了一块面巾。
长孙寒收回手时,指尖无意间触碰祝九歌耳垂,嫩若白玉,长孙寒蓦地无声而笑。
“今日,你是本王侍女,如何?”
祝九歌虽不情愿,但长孙寒不可能放她走,眼下蒙面假扮侍女,就是最好的办法。
而长孙寒也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既然无异议,那就走吧。”
定鄯从外打了帘子,面若瘫子似的侧身站着,“九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