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长孙寒终于不再那么忙碌,祝九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师父,我们今天还学孙子兵法吗?”
长孙寒摇了摇头,噙笑道:“陛下有令,今日,春猎。”
打猎!
祝九歌最喜欢的就是打猎,去年打过一只老虎,算是她到宣国这几年最为荣耀的时刻。
既然是皇家活动,免不了要见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九皇子与她年龄相仿,且有过“摔跤”之交,对她的出现也最为欢迎。
连皇帝也看出端倪,打趣道:“容君,朕瞧着,九皇子很喜欢你这位徒儿。”
“年龄相仿,性格也欢脱,是挺投缘的。”
九皇子插进话来,拉着长孙寒广袖撒娇:“六皇叔,你就把九歌让给我一天时间吧。”
“你会箭术吗?”祝九歌问。
九皇子斩钉截铁:“本皇子当然会!”
“那好,我答应和你一起玩。”
长孙寒向祝九歌投了个眼神,祝九歌立马会意,与九皇子到一边玩耍去了。
皇上和长孙寒骑着马走远,祝九歌也无心打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一定要玩个尽兴。
九皇子凑到她跟前,满脸兴奋:“九歌,我带你去摘花吧,山头的花开得可漂亮了。”
“不去。”祝九歌掀开他的肩膀,不悦道:“说好了春猎,你采什么花?”
“你们女子不都喜欢花吗?”
“我不喜欢。”祝九歌横了他一眼,独自走进林中。
九皇子再度追了上来,殷勤得很:“那你喜欢什么,我都会送给你的。”
祝九歌抬头看他,突然挑眉道:“我们比赛打猎,输的人就答应赢的人的一个条件,怎么样?”
“好啊。”九皇子一口应下。
祝九歌计谋得逞,背着箭心满意足走进林中,这一局,她必须胜利。
此林是转为皇室所围成的猎圈,没有猛兽袭击,因此也没有太多侍卫注意她和九皇子的去向。
祝九歌走了半天只看见几只兔子和梅花鹿,九皇子拉弓就射,兔子基本被他包揽,得意地朝祝九歌投去目光。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祝九歌摇了摇头,随即拉弓对准天空,黑色翅膀扑簌出现,瞬间掉落草地。
“怎么样?”祝九歌看向九皇子,很是嚣张。
身为皇家子嗣,九皇子自然不会轻易认输,“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说着就往林中深处去,祝九歌见势,立刻追了上去,却怎么也看不见人影。
跑得这么快,飞毛腿吗?祝九歌不禁腹诽。
越走进动物越发聚集,祝九歌也快速射下一堆猎物,始终不见九皇子身影,于是收回弓箭专注找人。
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是皇家的天下。
如同她与祝家命运连在一起,如今她的命运与长孙寒连在一起,若是九皇子有事,牵连的就是祝家与长孙寒。
虽然不情愿,但她没有选择。
“九皇子,九皇子?”
越往里走,草丛越发茂盛高耸,甚至不知脚下会窜出什么东西来,她小心翼翼靠近,竖起耳边辨别动静。
风轻,云淡,静谧无声。
忽地,祝九歌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意识一拳挥了过去,那人哀嚎一声倒在树下。
“祝九歌你放肆!”
祝九歌定睛,原来是九皇子,心里大石终于落下。
“你跑哪里去了?”她问。
九皇子努了努嘴:“那边咯,反正我一定赢你。”
祝九歌见他手中空空如也,嗤笑道:“你拿什么赢我,那几只兔子吗?”
“当然不是,我带你去看。”
九皇子率先往前走,祝九歌略微惊讶,难道他猎了一堆拿不动?
而事实上,她什么也没看见。
“猎物呢?”九皇子亦是非常吃惊。
祝九歌不屑撇撇嘴:“你是不是在唬我呢,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
“我没骗你,你瞧,地上血迹还在,猎物却不见了。”
九皇子神色焦急,祝九歌也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扒开草丛,确实有一堆血迹,可周围却没了血迹,也就是说,偷走猎物的“人”,至少要比草丛高才对。
“刚才一路上,有其他人跟着我们吗?”祝九歌问。
九皇子想了想,摇头:“为了与你单独待在一块儿,侍卫都被我打发走了。”
“也许是被其他动物叼走了,我们分头找一找。”
祝九歌说完往左边草丛寻找,九皇子还想跟上来,被她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那你要小心啊。”九皇子叮嘱。
祝九歌没有搭理他,专心致志生怕周围窜出什么东西来攻击她。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山脚,没了半人高的草丛,反而是一片花田,穿过花田,祝九歌发现一处山洞。
惊奇的是,祝九歌在山洞口发现拖行的血迹。
就是这里了。她心里如是说。
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叫九皇子一道,洞里突然发出一声怒喝,似人似兽。
糟糕!
祝九歌心叫不好,不会是遇到山鬼了吧,手里仅剩一支箭矢,不知能否应对。
空谷幽兰,却令人心生寒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祝九歌渐渐往后退,真打起来,她也不会退缩,只是能不能全身而退,她无法知晓。
令她疑惑的是,脚步声忽大忽小,时近时远,压根无法判断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能一步步后退,如今真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猎奇心使得祝九歌即使退到花田外,依旧没有离开。
“你是何方神圣,出来说话!”祝九歌朝里面大声喊话。
话音刚落,脚步声瞬间消失。原来是个胆小鬼,祝九歌捏紧箭头快步向前,今天她非要把它抓出来,叫它装神弄鬼。
“把猎物还回来,饶你不死!”
她一边靠近,一边怒吼,似乎这样就能吓唬到洞中“人”。
脚步声消失后,猎物也并没有出现,祝九歌更加恼火,“敬酒不吃吃罚酒!”
抬脚往洞中时,突然被一个声音喝止。
“九歌,回来!”
祝九歌回头,长孙寒一袭白袍立于花田外,衣袂随风而舞,面色冷峻地盯着她。
“师父,里面有......”
“放肆,还不快回来!”
长孙寒脸色阴郁,目光幽沉,仿佛要吃人。
祝九歌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样子,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不停呵斥教训她,然后叫她胡乱猜测。
不愿归不愿,祝九歌还是乖乖回到他身边,即使满脸怨气。
“师父,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对吗?”祝九歌突然发问。
长孙寒重重吸了一口气,低头望着她的头顶,叹气道:“不知,只知道我再不来,你又要闯祸。”
“是它偷了九皇子打的猎物。”祝九歌反驳。
长孙寒反问:“九皇子都没有追究,你恼什么?”
祝九歌:“......”
她只是不想乘人之危,必须要比个输赢,否则她无法拿到有关萧野的线索。
见她不作声,长孙寒突然提道:“方才陛下说,你与九皇子年龄相仿,亦能玩到一起,有意为你们赐婚......”
“我不愿意。”祝九歌闷声打断。
长孙寒顿了一下,忽地勾唇:“既无意,那就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