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撇去他不好的名声,其他的,无论任何一个方面都挑不出谢棠的错。
但是他的身份却始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祝家的人肯定都希望祝枝枝以后能嫁一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人,不论那个人是不是候门将相,只要能够对祝枝枝好,这就是第一位的。
但是谢棠不可能做到。
没了这个前提,那谢棠就算再好,也不能令祝兰庭放下心。
谢棠看向祝兰庭,“大公子像是陷入了困惑之中,不知道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若是有,大可以说出来。”
祝青山也看向祝兰庭。
“不知殿下觉得小妹如何?”
谢棠说,“太子妃性情活泼,大公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了?”
“无事,只是想起来问一问罢了。”
谢棠也没在意,起身,“孤还有其他的事情,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祝将军。”
“臣送殿下。”
出了书房,谢棠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祝夫人,就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婢女,祝枝枝并没有在,谢棠已经猜到祝枝枝跑到哪里去了。
“夫人,枝丫头呢。”
林荣急赶过来,就是为了说此事的,毕竟祝枝枝是和谢棠一起回来的,现在祝枝枝跑没影了,也不知道谢棠心里会怎么想。
“她和兰雲一起去元和寺了,殿下,今天让枝枝留在家里一天吧,明日由她父兄送她入宫。”
林荣看向谢棠,提出这个希望也是出去一个当娘的心理,她的女儿才没有多大,就要送到那不能时时相见的地方,她心里也难受。
这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请求罢了,只要谢棠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就不会不答应,但是相反的,谢棠没答应。
他不让祝枝枝留在祝家过夜。
“等她回来孤再来接她。”谢棠对林荣说,“孤会晚点过来,这也是宫里规矩,祝夫人体谅,以后若是有机会,孤再带她回来。”
“多谢殿下。”
送到谢棠,一家人才关起门说起来话。
“兰庭,在书房时,你怎么突然问殿下那个问题了?”
祝青山不解的看着儿子,他这个儿子,一向聪明稳重,从来也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却着实疼爱妹妹,也不难理解会为了妹妹忽然询问太子殿下。
“爹,娘,殿下哪里都好,但是他给不了小妹要的生活,娘,你应该最了解小妹,她不是那种肯束缚自己的性子,有一点难受就向我们倾诉了,但是你看,她自从进了宫,回来之后有几次和我们说宫里的事情的。”
要说宫里的人有多好相处,他可不相信。
祝兰庭话落,祝青山和林荣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样吧,夫人,等枝丫头从元和寺回来了之后,你好好问问她,若是她真的想离开那个地方,我就进宫请皇上。”
太子势力再大,上面毕竟还有一个皇上,只不过,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今天的书房谈事情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谢棠不准备放人,祝青山进宫求皇上就是和谢棠作对。…
但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赌上大将军之位,他也不能让他的女儿在宫里郁郁寡欢的过一辈子。
林荣点头,“那等她回来了,我问问她。”
……
元和寺。
马车走的比骑马慢的要多得多,终于在祝枝枝的昏昏欲睡之中,元和寺到了,祝兰雲敲了敲她的头,率先跳了下去。
他正提手拿板凳,发现祝枝枝自己也跳下来了,“你不会等一会吗?”
祝枝枝看了一眼祝兰雲手里的凳子就明白了,“二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马车才多高,摔不到,而且你没有发现我有哪里不同吗?”
祝枝枝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可惜祝兰雲并不像祝兰庭那样成熟稳重,目光都在自家小妹可爱的脸上了,至于其他的,全部忽视,“小妹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祝枝枝简直想翻个白眼。
她忽然扬起挽纱,不知道对水蓝色挽纱做了什么,那块轻飘飘的蚕丝竟然像是坚硬的铜铁一样对着祝兰雲而去。
祝兰雲都震惊的傻在原地不动了。
祝枝枝在关键时刻收回挽纱,然后瞬移到祝兰雲的面前,眨了眨眼,“看出来了吗?”
祝兰雲扶住她的肩膀,震惊道,“妹妹呀,你是不是需要了什么神奇境遇啊,你哪里来的这么深厚的内力啊?”
“你猜。”
“我怎么可能猜到,快到说。”
祝枝枝说,“是谢棠哦。”
“他?”
祝兰雲对谢棠的意见挺大的,具体的还要追溯到谢棠来祝府接祝枝枝的时候,说的令祝兰雲炸毛的话,他就是不喜欢那个阴阳怪气的人。
也不知道外公到底怎么眼瞎到能看上谢棠,他纵然是天家的人,可是也并不是所有所有人都喜欢天家的人。
“嗯,就是他,你别不信,你过来。”
祝枝枝对他小声说,“我说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我能自由动用谢棠身上的灵力哎,他身上有多少,我就能全部拿过来,而且到我这里之后,灵力还会变得更加的充沛,是不是很神奇。”
祝兰雲一脸的不相信。
“妹儿啊,你不会是被他中了什么禁术吧,否则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处,而且你说的是灵力,也不是内力,你身上的内力也是他的?你也能吸他身上的内力?”
虽然吧,祝兰雲用吸这个词语可能不太准确,但是祝枝枝想想,应该也差不多了。
“就只有灵力是这样,内力不是,内力是他为了要回他的灵力,作为交换,他给我的东西,我给他灵力,他给我内力,这很说的过去吧。”
祝兰雲觉得祝枝枝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不止祝枝枝,谢棠应该也是,祝枝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当即就不爽的踢了他一脚。
“收起你那表情,谢棠会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就是得到了内力了,说不准他是心里感激我把他的灵力纯化和变多了,所以才给我的,以后他还要给我呢。”…
祝兰雲看着她,“你刚刚是在为他说话吗?”
“有吗?没有吧,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要再耽搁下去了,我们快点进去吧,还得早点回去呢。”
祝枝枝快步往元和寺的门口走。
祝兰雲跟在她的后边,“你还没有说你来这是要做什么呢,你竟然连娘也没有说,你不会是在这寺庙里藏了什么人吧。”
“祝兰雲,闭嘴。”祝枝枝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什么叫我藏了人,你这话很有歧义的知不知道,快点啊,你到了那里不就知道了吗。”
祝枝枝之前就来过这里,早就把元和寺里面的布局给摸清楚了,她直接去的地方就是元空大师的禅院里。
兄妹两个打打闹闹,元空大师在院里等待,见到两个人之后便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衲清晨就见到外面树梢上喜鹊乱叫,就知道今日是有贵客登门了,祝小施主,祝二公子好。”
“一切安好。”祝枝枝拉着祝兰雲快步走过去,“元空大师,我们是来看玉国师的,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了?”
“暂时还未醒过来,不过祝小施主放心,无痕身体没有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间,身体里的伤即可以恢复,不必担心。”
祝兰雲把祝枝枝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玉无痕了,他不是玉家的人吗,在宫里竟然都是独来独往的。”
“就没多长时间啊,具体的我回头再和你说。”
祝枝枝又面向元空大师,“元空大师,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祝小施主,无痕现在正在寒冰室疗养,那里阴气深重,冰冷刺骨,着实不利于你的身体,等无痕的身体恢复的更好了一点之后,小施主再来看他也可以。”
祝枝枝只得作罢,“那好吧,麻烦元空大师了。”
元空大师轻轻笑了笑,“不碍事,两位要不要留下来歇一会。”
“不用了,我和小妹还要赶回家中,就不讨扰大师了。”
“好,两位慢走。”
一出了禅院的门,祝兰雲就紧跟着问祝枝枝到底是怎么回事。
“论道大会那段时间我跟着谢棠一起出来,就阴差阳错的接手了绝杀阁,现在是绝杀阁的阁主,之前几大门派围攻绝杀阁,退去前还给绝杀阁的两位长老下了毒,那毒难解,我就只能找到玉国师,他就是为了救两位长老昏迷的,所以我才来看看他。”
祝枝枝短短的一段话,直接都给祝兰雲打蒙了,他妹现在是绝杀阁的头子?那个只认钱的地方,只要给钱,不论需要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答应。
就是一个典型的暗杀组织,他可怜的妹妹啊,怎么会和那些组织扯上关系。
“枝枝,你怎么接手绝杀阁的,那谁知道吗?”…
祝兰雲知道这是件大事,官场之人和江湖的人有牵扯乃是大忌。
“什么那谁啊?”
祝兰雲重新说,“就是太子,他知道你的这件事情吗?”
“知道啊。”
祝枝枝本来还想继续说,就是谢棠让她接管的绝杀阁的,但是她又想到了丛老阁主的托付了,所以,到底是谁让她接管了绝杀阁这个问题祝枝枝有点理不清楚。
但有一点祝枝枝是确定的,那就是,她接管绝杀阁,好像是谢棠所愿的,至于为什么。
花娘好像和武林中的人牵涉很深,那天几大门派围攻绝杀阁的时候,花娘出现时,那个叫符通的和尚还有太虚剑派的掌门好像都很忌惮花娘。
祝枝枝了解有限,自然不可能还原出来事情的全貌,但是花娘既然是为谢棠做事的,花娘和武林中的人有来往。
那就说明谢棠也是。
“他知道还让你接触这些?”祝兰雲拧紧眉,“不行,我得回去和爹说说。”
祝枝枝一把拉住他,“别说,别说,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反应那么大啊。”
祝兰雲站住。
“大燕有规定,有官职在身的人不能和零散的势力走的太近,实际上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燕朝的建国皇帝就是差不多走的这个路,一步步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暗卫队,逐渐的夺得了天下,所以皇室的人特别忌讳这个。”
“可是谢棠知道啊。”祝枝枝说,“他就是皇室的人,他为什么没有反感这个?”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最好还是和爹商量商量,先看看爹和大哥怎么说,走吧,咱们先回家。”
……
祝家。
祝兰雲一见到祝青山和祝兰庭就把这件事说了,祝青山看向祝兰庭。
“兰庭,你先想办法查一查,这件事现在都有多少人知道,论道大会已经过去了,如果真的有知情人拿着这个把柄,现在不拿出来,是在等待着什么吗?”
“好,我现在便去。”
祝兰庭拍了拍祝枝枝的头,“不要担心,一切交给哥哥。”
“大哥,是会给祝家带来危险是吗?”
“暂时还不会,你不要担心,而且你不是说了,这件事太子殿下也知情,既然是他让你做的,应该就有周全的考虑之法,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一步,你不必过于纠结,娘在等你,去找她吧。”
祝青山也说,“丫头,你大哥说的对,别担心,先去和你娘说会话,晚上让你娘吩咐厨房给你做点你最爱吃的菜。”
尽管得了父兄的安慰,祝枝枝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没有接触过国政,对这些不甚熟悉,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禁忌。
她看得书不少,认为有很多了,但是燕朝史记一点没有看过,以前她觉得枯燥看不下去,可现在,祝枝枝却觉得不看那些,她可能会做错很多事情。
林荣看到女儿心情低落,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了,怎么小脸皱巴巴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和娘好好说说。”
“娘。”祝枝枝抱着林荣,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我为什么总是会给家人带来灾难,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