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呢,却见军营里迎面来了一支人马。
为首之人正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许英麒。
虽然李安在半年前那次百花楼的冲突中表现得十分的低调,但是许英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许英麒纵马狂奔至李安的面前,就在与李安胯下战马即将相撞的前一刻勒住了缰绳。
李安见状,不禁冷哼了一声,冷言冷语道:“阁下何故勒马?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李安说着,向许英麒身后的军营看了一眼,冷笑道:“阁下身后便是幽州大营,有许少保和十数万大军在身后为你撑腰,而你做起事来却仍旧畏首畏尾,看来阁下也不怎么样嘛,莫非也是一名色厉内荏之徒?”
“你的激将法已经过时了。”许英麒一脸不屑的冷哼一声,出言反唇相讥道:“我非忌惮于你,我忌惮的是你手上的那把绣春刀,若你并非锦衣卫出身的话,我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李安撇了撇嘴,道:“真是奇了怪了,似你这等小肚鸡肠之人,竟然也能做到军司马的位置,看来许少保在这件事情上没少帮你出力啊。”
“幽州军中与锦衣卫不同,咱们从来不搞世袭制那一套,升迁贬谪全凭本事,倒是你,借着李忠的名字没少坑蒙拐骗吧?”
经过百花楼那件事之后,许英麒已从旁人的口中打听到了李安三人的身份,当然了,他并没有打听出李寿的真实身份,他所知道的不过是李寿的化名罢了。
“锦衣百户李虎:身份贵重,后台强大,轻易不要招惹他。”这就是许英麒从旁人口中打听到的关于李寿的全部信息。
李安忽然觉得许英麒有些LOW,因此不打算再继续跟他废话,于是李安决定出一记杀招,让许英麒闭嘴。
李安向京城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锦衣卫代天行事,外出办事打的是皇上的名号,无需拼爹。”
李安话音落后,郑乘风一脸赞许的看了李安一眼,心道:“心思灵敏,足智多谋,与他爹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子,善于动脑是好事,比那些一味喊打喊杀的人强。”
许英麒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强行将已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许英麒可一点都不傻,他可以凭着一时意气与李安斗嘴,可他却不敢冒犯雍靖的天威。
这时躲在暗处的许承恩也站了出来,他并未骑马,而是步行着来到了李安一行的面前。
当许承恩见到郑乘风的那一刻,他先是一怔,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道:“郑大人,经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许承恩说着,亲自上前为郑乘风牵引马缰。
郑乘风发出一声感慨,道:“承恩,你可有些见老喽。”
“已至耳顺之年,安能不老啊。”许承恩将郑乘风从马上搀了下来。
瞥了眼一脸疑惑的李安等人,郑乘风笑了笑,道:“许少保曾在潜邸做过当今圣上的贴身侍卫,皇上登基之后,许少保又在锦衣卫任职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由于许少保深谙兵法之道,而被皇上委以重任,负责领兵镇守幽州防线。”
“原来如此。”李安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心道:“原来许承恩与皇上还有这样一层亲密的关系,难怪会被委以重任。”
吴天德看待此事的角度与李安完全不同,他仿佛从许承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此刻的许少保,就是他努力奋斗的目标。
负责镇守一方的从一品封疆大吏,在地方上根本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这等境遇又如何不令吴天德感到羡慕呢。
许承恩拉着郑乘风的手臂,笑道:“我已命人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莫要推辞,今日定要与大人不醉不归。”
这就是许承恩做人的圆滑之处了,若是没看见郑乘风,自然也就没有接风洗尘这回事了。
“恭敬不如从命。”郑乘风大笑着点了点头,对李安三人说道。“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大家也都累坏了,今日便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再返程也不迟。”
“是。”李安三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许承恩与郑乘风携手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向城中行去。
李安一脸疑惑的指了指辕门方向,好奇道:“军营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
许英麒冷哼一声,道:“幽州大营乃军事重地,外人岂可随意进出?没有皇上的旨意,即便幽州刺史来了,也休想跨过辕门半步。”
“呵呵。”李安一脸尴尬的笑了笑,旋即调转马头,跟上前方的马车,一同沿着官道向十里外的望平城行去。
初入望平城时,这里给李安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因为这里已经无法用民生凋敝来形容了,李安沿着街道向前走了四五里,愣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邹若安长叹一声,道:“北方百姓之苦,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望平距幽州前线不过一百余里,百姓不宜居住于此。”许英麒抬手向南边指了指,道:“城中百姓皆已被迁至襄平城中,襄平乃幽州郡治,距此二百余里,比之望平要相对安全一些。”
吴天德露出一脸崇敬的表情,道:“许少保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将军营安在了距离前线不足百里的地方,这是摆明着要跟胡骑死磕啊。”
“面对胡骑,你越是往后退,他们则越发的得寸进尺,不如干脆将军队钉在他们的家门口,摆出一副与他们正面死磕的架势,这样反而会令他们生出一丝的忌惮。”许英麒说道。
李安忽然想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听说北境王朝有几位宗师级高手,难道他们不会出手刺杀你爹吗?”
许英麒撇了撇嘴,露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见李安一脸尴尬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不情不愿的说道:“幽州防线又不是纸糊的,岂是他说来就来的?”
“难道他们不会乔装成百姓蒙混过关吗?”吴天德一脸好奇的问道。
“望平城里的百姓总共加起来也才不到一千人,并且还都是孤寡老人,城里都没什么人,更何况是百里之外的地方?”许英麒说道:“望平城以北二十里外,但凡见到百姓,立刻拿起屠刀,将其就地斩杀,因为这里的百姓早已接受过战争的洗礼,他们是不会随意外出的。”
吴天德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