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民对网吧的陌生就像二十年后白陆对车的陌生,不是不认识车,只是统一款车的型号越来越多,多到你都叫不出它的名字。
白庆民动作僵硬的抓着鼠标,看着屏幕双眼发直,一幅无从下手的样子。
白陆也不教他别的,打开联众世界,注册个账号,下象棋吧。
这个白庆民会啊,简单的点点鼠标,很快就上手了。
不知不觉,等两人全都感觉肚子饿的时候,再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们俩是下午三点左右进的网吧,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网吧里依旧热闹非凡,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年轻人也有,但是不多,偶尔还能看见被父母拎着衣领一边骂一边踢出网吧的网瘾少年。
“这可真是好东西。”白庆民看着烟熏火燎的网吧,感慨连连:“以前想下个棋,连人都找不到,现在在电脑前就能下棋,这东西玩起来是真顾不上别的,这买卖干的成,就是不知道要多少钱。”
“电脑差不多要五六千一台,咱们买的多,应该能便宜。”白陆记忆里大概就是这个价格。
“那也不少了。”白庆民想了想,说:“刚才咱们去的那个网吧,得有三十台电脑吧?”
“三十台太少。”白陆摇摇头。“要做,咱们就做全市最大的。”
“那可得不少钱。”白庆民拍了拍白陆的肩膀:“走吧,咱们先去吃饭,想吃什么?二叔请你。”
“我来吧。”
“说什么呢?”白庆民不悦道:“你二叔我再穷,还没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让大侄子帮忙还债这脸就丢的差不多了,还让大侄子请吃饭?我这脸是彻底别要了……走着,烧烤去。”
白庆民喝多了,抱着白陆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说了很多,具体说了什么白陆没听清,喝的舌头都大了,一会哭一会又笑的,大概是这段时间太压抑了。
白陆和二叔喝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家里都快炸了窝了,一个从中午回来露了一面就消失,另一个家门紧锁,音信全无。
白陆爹妈,大姑大姑夫和表弟,五个人满大街的找,最后在离白庆民家不远的烧烤摊前找到了这俩人,都醉成狗了,白庆军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白陆也坐在那眯着眼,头一点一点的,两人桌子下摆满了啤酒瓶子,数了数居然有三十七瓶,到底谁少喝了一瓶不得而知。
……
头疼,久违的头疼。
“去特么的客户,老子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白陆嘀嘀咕咕的翻身起床,膀胱涨的都快爆炸了。
头疼也就算了,脸还有点疼,咋回事?
迷迷糊糊的打开门,差点撞在门框上,这才清醒了不少,然后白陆就彻底愣住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家……不,这是我家,我重生了,这……完了。
白陆使劲儿拍着脑袋,努力的回忆昨天的事,下午去给二叔转钱,转完前两人去了网吧,出来后二叔请吃烧烤,然后二叔太压抑了,喝多了,自己为了安慰二叔,也跟着喝,后来……后来呢?
脑瓜仁儿都拍的生疼,白陆说什么就是想不起昨天吃完饭做了什么,怎么回的家?脸又为什么疼?
“喝好了?”老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低沉,听的白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差点别憋住尿出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啊,这是老妈发火前最后的平静,用不了多久就要炮火连天了。
“妈,嘿嘿。”白陆扭过头,露出一个跟哭似的笑脸。
“别叫我妈,叫嫂子吧。”
白陆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听这意思,昨晚喝多了,要跟老爹拜把子来着?这是拜成了还是没拜成?
“妈,你听我解释……”
解释是肯定不听的,接下来的半小时,白陆被活活骂的不敢吱声,后背和屁股上还挨了不同程度的打。好了,现在知道脸为啥疼了。
值得欣慰的是,自己和二叔的酒品都很好,虽然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但真不能说的是一点没说。
“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学喝酒,嗯?”徐晴也是骂累了,一手拎着苍蝇拍子,一手叉着腰呼哧呼哧的喘气。“就那么好喝?喝点马尿六亲不认的?我警告你,以后要是让我再看见你喝酒,这个家你就别回来了。”
白陆暗地里松了口气,以他对老妈的了解,这算是做结尾陈词了,不过有一点得听老妈的,酒这东西,喝可以,小酌怡情一下,绝对不能再喝多了。
……
白庆民家,两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而且白陆来的时候白庆民还没醒,综合来看,白陆的酒量稍胜一筹。
听完白陆的讲述,白庆民也十分汗颜,自己这个做叔叔是一点都做叔叔的样,不但让侄子帮着还债,还带侄子喝酒,喝多了还拜把子,没起到丁点的好榜样。
“那什么,二叔。”白陆打破了尴尬。“等会去把婷婷接回来吧,老住大姑家也不是个事……对了,婷婷的状态怎么样?”
“什么状态?哦。”白庆民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过来白陆说的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说:“她可能是有点受打击了,我跟你二婶……她妈离婚的时候,她听到她妈说放弃抚养权。”
“那你可得注意着点。”白陆一脸严肃的说:“婷婷十四了吧?她这个年纪可是最敏感也是最叛逆的,现在又成了单亲家庭……”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白庆民揉着脑袋叹气。
“要不这样吧。”白陆想想,说:“今天咱俩把事办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准备回燕京了,让婷婷跟我一起去几天,我带她到处玩玩,散散心,看看有没有效果。实在不行的话,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这样也好。”白庆民同意白陆的想法:“我要忙起来,也是顾不上她了……哎,希望她别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