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拧巴着眉头,犯了难:“可是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和孟公子到底去了何处……”
周妈妈见她这幅蠢兮兮的样子就来气,伸手一戳她的脑门:“你在就不会去打听吗?既然是跟着面具人走的,总有个方向不是?孟家周围的四邻,总会有人认识那个面具人吧?!”
“就算这也不行,你就不会守在孟府门前吗?孟公子肯定会回去瞧瞧的,你现在就给我去办!”周妈妈摇头,简直恨铁不成钢。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小红睁着懵懂的眼,呆头鹅似的连连应声,然后可怜巴巴的捂着心口,从后院的角门出去了。
小红走后,周妈妈忍不住叹气:“老爷这抠门的性子真是要人命,给咱们小姐选了个最便宜的丫头,脑子不机灵也就算了,竟是只傻傻的呆头鹅!”
杨氏露出几分眼神追忆:“哎,这要是放在从前的杨家,小红这丫头那是连烧火的资格都没有……”
……
“仇叔,这些人真恶心,竟是无一人肯帮我父亲,我该怎么办?”
找遍城中父亲昔日的故旧,纷纷避而不见。
那几位曾受过孟清鸿襄助的老爷们,倒是见了孟星洲和仇海一面,听说要他们签联名状,他们便马上变了脸,有那狠心的,甚至直接让下人把两位架出府去,丢在府前的大路上。
仇海想过会碰壁,却没想到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孟清鸿伸冤的都没有。
“哼,当初求我孟兄办事,说得是何等的好,如今却连联名状都不肯帮忙签,还让下人这般羞辱我们,洲儿,这些人的嘴脸你都看清了吗?”
孟星洲点头,眸光幽幽。
“那好,那你就好好的记住他们的脸,将来你若有直上青云的一日,牢记万不可帮他们一分半毫!”仇海目光沉沉,恨声叮嘱。
“仇叔,我绝不会忘记他们的脸,今日之辱,刻骨铭心。”孟星洲攥紧手心。
“好,把状子给我,你去那边的茶楼等我!”仇海一指不远处的茶楼。
孟星洲拽住他的手:“仇叔,那您呢?”
“我去找县令大人。”仇海接过状子。
“我不能和您一起去?”孟星洲皱眉。
仇海扯开他的手:“你没有功名在身,见不了县令。”
孟星洲讶然,仇叔居然是个功名身?!
“快去吧,我望着你走!”仇海催促着。
孟星洲一步三回头:“仇叔,那您注意安全,我在外面等您……”
见到孟星洲进了茶楼,仇海才大步上前门,只见他从袖口掏出一块乌木令牌。
对那守门的衙役,字正腔圆的说道:“建隆元年武状元仇海求见安平县令。”
那衙役见着那乌木令牌,眼睛瞪的溜圆。
“好,好,您请稍候,小的这就去通传。”衙役一溜烟的跑进了内院。
没一会,就回来把仇海请了进去。
等人走后,门口的守卫忍不住心潮澎湃的窃窃私语起来。
“乖乖隆地咚,那人竟然建隆元年的武状元,那岂不是二十年前,咱们官家平天下后,举办的第一届武举的状元哟!”
“没想到咱们小小的安平,竟有这般人物!”
“不过他带着面具,瞧不清真容,谁知他是真是假?!”
“这你就不懂了吧,刚才没瞧见他身上的重剑吗?那么一把黑铁剑可有一百斤的重量呢,咱们也算有些武艺在身,没有两人根本抬不起那重剑,但是他呢,挂在身上也如履平地呀!”
“哟,还是你眼尖,这样的人物必定武艺非凡!必是武状元无疑了!”
“对,我曾听我爹说过,开国后有一位英俊非凡的将军,就是武举出身,可惜打仗的时候毁了脸,便戴上了面具,难道说的就是这人?”
“那不可能,将军怎么会像他那样落魄,看他身上穿的,就比街上的叫花子好一点罢了,绝不可能是那位将军。”
“是是,肯定不是,他顶多就是一位怀才不遇的武状元……”
仇海进了内堂,县令大人已经穿好官服等候在此。
昨天来衙门,仇海是直接去的天牢。
他与看守牢房的牢头有些许交情,虽没见到孟清鸿最后一面,牢头也悄悄让仇海领回了尸首。
至于那绝笔信是去刑曹那领的。
所以从昨日午夜到今日凌晨,仇海都未曾见过县令。
普通的平民是没有资格见到青天大老爷的,除非你去击鼓鸣冤,那你就一定能在公堂上见到县令了。
当然,若是你无端击鼓,那么少不了一顿杖刑,还是皮开肉绽两个月下不来床的那种。
仇海有功名在身,还是状元之身,虽说这状元之名已过去二十年了,可如今见到县令也不用下跪。
只是拱手作揖即可:“大人,草民仇海,有一事求见。”
县令微微颔首:“看座,不知状元郎前来所为何事。”
周围站着的小厮,在下首放置案几和椅子,为仇海上茶。
仇海没有动茶水,只是坐下,然后把状子递给了县令:“草民义兄孟清鸿昨日入狱……”
仇海有条不紊的道来,言简意骇的诉说出来意。
听到仇海提起孟清鸿的名字,县令大人眉头一跳,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好了,此案已经了结,你如今所诉,不过是你的无端臆想,你又何凭证,证明孟清鸿没犯下贪墨之罪?!”县令大人重重放下茶盏:“凭这纸无人签署的状子?”
县令冷笑:“就算你是武状元,在下也不能为你破例重审吧?!”
仇海面具下的额头,青筋暴起:“好,这些暂且不说,清鸿兄曾任您手下主薄,您难道也不念顾一丝情谊吗?”
“在吾手下担任过主薄的人如过江之鲫,难道我个个都要有什么情谊?”县令眸光嘲讽。
“呵,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孟兄,可是您当初三顾茅庐上门请进衙门的人才!”仇海火了:“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孟兄的死绝不简单,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肯与我说一句真话吗?”
“什么真话假话,判决书就是真话。”县令垂眸,掩饰眼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