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用,可不是内服,别搞错了!”晚香玉做了一个摸手指的动作。
陈名姝会意,颔首浅笑,然后转身跟着孟福走进风雪中。
孟家被抄后,只得保全了一匹马,就是管家当时骑走的。
孟福牵马,示意陈名姝上马。
陈名姝咬咬牙,提起裙摆,深吸一口气,准备牺牲淑女形象,自个爬上去。
孟星洲站在廊下看得一愣一愣的,马上看出陈名姝的姿势不对。
她是不会骑马吧?
仇海也看出来了,晚香玉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陈名姝失败的挂在马背侧面动弹不得的时候,晚香玉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哎哟,笑死了……”
孟星洲看看晚香玉,这唯一的女子,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笑得贼开心,忍不住皱眉。
孟福想扶又不敢扶,毕竟男女授受不清。
更何况这人还是少爷的未婚妻,差一点就是少奶奶了。
仇海一推孟星洲:“小子,你去呀,你自个的媳妇,你不护着,还等着谁帮你护着啊?!”
孟星洲表情别扭的上前,轻轻托住陈名姝的腰,手臂用力,轻松一举就把她送上了马鞍。
见她坐稳,孟星洲马上放开手。
就好像刚才摸到的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陈名姝脸微微红:“谢……”
未及说出口,孟星洲就马上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不用,不用说谢谢,你,你快回去吧!”
孟星洲迅速的抬头看一眼马上的陈名姝,只见天地间雪花飘落,只这么一小会,她已是满头银雪。
她的鼻子冻得红彤彤的,脸蛋也是,一双杏眼盈盈仿佛盛着泪光。
孟星洲不敢多看,猛然低下头,却不期看到陈名姝那紧紧握着马鞍的手。
她的手很漂亮,骨肉相匀,圆润纤长,可此刻那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孟星洲大惊,再去仔细看她的腿,才发现……她竟然在发抖。
这时才发现,她的衣服好像太单薄了……
孟福牵着缰绳,准备离开仇家。
因为就一匹马,孟福肯定不能和陈名姝共乘,他只能步行回城。
“等等!”孟星洲叫住了孟福。
他飞奔进仇海家里,仇海莫名其妙的跟着。
几息之后,孟星洲抱着一张裘袄出来。
仇海跟在后面骂骂咧咧:“臭小子,那是我珍藏的貂裘啊!我还没穿过呢!”
孟星洲头也不回的说:“仇叔,等开春了,我猎头熊,亲手做一件还给您!”
孟星洲奔到陈名姝的马下,手一抖把裘袄展开,披在了陈名姝的肩上:“去吧,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仇海瞪大眼看着这一幕,努努嘴:“哼,看在你是送给你媳妇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说话算数啊,你欠我一件熊皮裘袄!”
孟星洲回头:“好,说话算数。”
陈名姝心底暖融融一片,那裘袄一披在身上,就阻挡住了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
她张张嘴,正想道谢,孟福已经一牵马,就要走出门口。
陈名姝最终只是说了一句:“仇公,孟公子,回去后,我就让人把裘袄还回来……”
很快,陈名姝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直到没了人影,孟星洲才收回视线。
仇海打趣:“别扭的小子,偷偷看这么久,却还要特意把媳妇赶回家,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得!”
孟星洲摇头,突然正色道:“仇叔,您以后别再说她是我媳妇了,我和陈小姐没成真正的夫妻,您总这么说,对她名声不好。”
仇海挑眉:“哦,原来你没把人当媳妇啊!难怪了,你赶她回去,就是让她回去重新嫁人的啊!”
孟星洲愣住,最后没说啥,回了灵堂跪着。
仇海摸摸头:“我说错啥了?”
晚香玉无情嗤笑。
陈名姝回到城中,已经下是傍晚了。
城中到了开始掌灯的时分,蹲在孟府门口的小红,正打瞌睡呢,突然感觉门前站了一人一马,打起精神,定睛一看。
这马背上穿着貂裘的女子,不是自家小姐还有谁呢!
“小姐!小姐!”小红从门前的石墩子上蹦起来。
陈名姝本来还没发现小红蹲在那角落里的。
她正随着管家往孟府看,管家路过此处难免要多看两眼。
被小红这大嗓门一喊,差点翻下马来。
“小红,你怎么在这?”
“是夫人和周妈妈派奴婢过来找您的,周妈妈说要是找不到您,蹲在孟府门口肯定有消息,还真是神了!真给奴婢等到您啦!”小红神采奕奕。
陈名姝在她的搀扶下下马。
“多谢福管家相送,正好碰到我家丫鬟,那我就此别过了,这就家去了!”陈名姝对着孟福屈身行礼。
孟福赶紧还礼:“陈小姐,无需行礼,折煞老奴了,送您安全归家是少爷的交代,是老奴份内的事。”
陈名姝微笑:“那就代我谢谢您家少爷了。”
孟福应下。
陈名姝解下裘袄要还给孟星洲,孟福不肯收:“这,少爷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让还回来的,要么,您还是自己还给少爷吧,不要为难老奴了……”
陈名姝无奈,只好抱着裘袄回家了。
“小姐,咱们还是走后门吧,老爷估计在气头上,这一看见您搞不好要家法伺候呢……”小红想到昨天被陈秀才踹的那两脚,依然心有余悸。
现在胸口还生疼呢。
陈名姝看看手里价值千金的裘袄,决定那就走后门吧。
不然这裘袄被爹爹看到,那指定是还不回去了。
谁知,才走到后门,就见家门口围拢了许多街坊。
正在那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陈名姝快步走上前。
隐约听到了她爹的高声叫骂,还有她娘剧烈的咳嗽声。
“让让,各位婶子娘娘们,让我进去!”陈名姝奋力往里面挤。
听到陈名姝的声音,围观人群顿时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哎哟,陈家大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娘都要没命了!”有人捏着嗓子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陈秀才可真是个狠人呀,平时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