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名姝出门的时候,去隔壁找仇海说了一声。
仇星洲隐约听到门口说话的声音,但没听清说得是什么。
正好仇海进来了。
仇星洲看他一眼:“义父,隔壁的陈大娘子,过来说了什么?”
仇海进屋拿了扫帚,淡淡说:“她说要去看灯会,今晚就不过来练习拳法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陈名姝已经从基础的扎马步,进阶到了练习拳法。
仇星洲眼神一顿:“看灯会?她一个人?”
仇海点点头:“还带着她那傻兮兮的小丫鬟,我说让你一起去,她还没同意呢,想来是一个人出门。”
仇海说完,拿着扫帚出去扫雪了。
仇星洲皱眉,他没做声了。
不愿意他跟着去,有两种原因。
一种是她纯粹不想看见他。
二是她约了别人。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闪过云公子的身影。
仇星洲烦躁的放下书本,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良久,他起身,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去仇海的柜子里拿了一张半面面具。
“你干什么?”仇海看他这打扮,吓了一跳。“你学我?”
仇星洲抿唇:“出去逛逛,不想被同窗认出来。”
“嗯,那行,你去吧,早点回。”仇海心大,没想那么多,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便去厨房了。
今晚福管家简单做了几个菜后,就被儿子接回家团圆去了,于是仇海负责洗碗。
陈名姝脸戴着块轻纱,今日街的人多,未免人多眼杂,她还是谨慎的戴了一块面纱。
云公子就站在东街口,熟悉的亭子里等她。
陈名姝笑着送了家里做的点心。
“云公子,久等了!”
“这是我家里做的果子,你也尝尝,看看合不合口。”
灯火下,陈名姝露出的一双眼睛,皎洁的好似天明月。
云公子看愣了,他的嘴角染着化不开的笑意。
“陈,陈大娘子,很好吃。”云公子尝了一口酥油泡螺,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这一刻,脑海中全被她的笑容占据。
“我们今天去走走吧……”
云霁并肩与她走在十里长街,只巴不得这街没有尽头。
能与她一直这般走下去。
一路两人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这么静静的走着。
街边的一切好像都成了背景板。
陈名姝只感觉这种气氛怪怪的,却说不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来到茶馆楼下,里面正热闹的唱着戏。
那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吸引了陈名姝,她不经意的朝里面看了一眼。
云公子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陈名姝的身,看到她感兴趣,他连忙提出:“进去听听?”
陈名姝拽住了他的袖子:“不用,就在这看看,不用进去,我呀,是个俗人,哪里听得懂这些东西呢,也就是看个热闹。”
云公子微微一笑:“你不是俗人,你在我眼里是最雅致的人,我……”
云公子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子要说出口的冲动压了回去。
他也许开春就要进京了,若真的登了那个位置。
与陈大娘子定然是有缘无份的,他又何必说出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打扰她的生活。
陈名姝眨了眨眼:“您怎么了?”
云公子抿唇,正要开口解释。
就听茶馆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陈家大娘子,你父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大庭广众之下对着男人拉拉扯扯?!”
戈夫人刚才是听到有人来报告,说云霁在十里长街和个小娘子看灯会。
那还得了?!戈夫人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个小娘子是谁,一定是陈家那个丧门星!
“呀,原来这是陈家大娘子啊,还当是谁呢!”
“难怪蒙着脸呢,怕不是没脸见人吧!”
能来茶楼听戏的,都是城中富裕的人家。
哪怕陈名姝现如今因为帮百姓义诊,积累了一定的好名声,那也只限于底层的百姓。
这些富人对陈名姝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克夫家的小娘子的阶层。
“您是?”陈名姝忙放开云公子的袖子。
刚才拽着云公子不让他去茶楼订座位,没想到看在别人眼里,倒成了她在勾搭云公子!
“呵呵,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勾引我儿子!”戈夫人指着陈名姝,眼中的厌恶快要漫了出来。
云公子面色涨红,一脸尴尬:“陈大娘子,对不住,我娘都是胡言乱语!”
他忙对着陈名姝道歉,然后对他娘说:“娘,您不要胡言乱语!陈大娘子不是那样的人,我,我刚才要去茶馆丁座,陈大娘子只是为了阻止我,才拽住了我的衣袖。”
戈夫人眯了眯眼,云霁对陈名姝的维护,让她更加恼火!
“我看她就是成心勾引,儿啊,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帮着这种女人说话!这女人就是个丧门星啊,克得孟家那么惨,现在满城里可没人会娶她!”
说着戈夫人目光锐利的瞪向陈名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嫁不出就来祸害我的儿,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就你这身份给我儿提鞋都不配,一个小小的绣娘,还是个人尽皆知的扫把星命格,你居然敢肖想我儿!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扇她!”
戈夫人话音落,身边的两个婆子便前准备打人。
云公子忙护在了陈名姝的身前。
戈夫人挥挥手,身边的两个家丁马会意,去架走了云霁。
陈名姝瞧着眼前这阵仗,皱了皱眉。
自己名声坏了,她早就不在意了,只是这云夫人为什么要胡乱冤枉自己。
她不服!
“云夫人,我与云公子清清白白的,就是谈论一下医术,你不分青红皂白,当街要派下人教训我,恐怕不妥吧!我可是良民,不是你家的仆人!”
戈夫人冷笑:“一个贱民罢了,打就打了,谁敢说什么!”
想到儿子以后就是安南王世子,戈夫人的心都飘了,一个小小安平县城,她早已不放在眼里。
“是呀,谁敢说云家什么,那是不想活了!”
“他们可是安南王的旁系。”
围观人群传来窃窃私语。
两个婆子一人按住陈名姝,一人撸起袖子就要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