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菲谢尔抛来了一袋摩拉。

摩拉的袋子飞过，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最后啪的一声拍在夏尔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觉刺激着它，将它从失神中惊醒。

“嗯？”夏尔摸着红通通的脸，怔怔地看着菲谢尔。

正午的阳光十分强烈，菲谢尔白皙的脸庞在烈日下仿佛散发着光芒，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错觉。

穿着黑白相间围裙的莎拉在后边偷笑着，笑容亲切而温柔。

……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脑中闪过……

可怖的充满血丝的双眼无神地转向此时一动不动的夏尔，透露出刻骨的厌恶与愤怒，仿佛在说——

“我恨你——”

……

地狱的景象重新浮现。

……

“愣着干嘛，快收起小艾米的摩拉啊！”莎拉撑着腰轻笑。

菲谢尔看着夏尔呆愣的样子，奇怪地歪着头盯着它许久，随即又莞尔一笑，“呵呵，再见，奇怪的旅人。愿我们命运的枝杈还会再交汇。”

……

夏尔一人靠坐在街边的角落，抬头看了看天空。

是高悬的烈日。

此时蒙德的闹市区还十分热闹，车水马龙，虽然还是没人愿意靠近它罢了。

“来来来，好吃的蒙德烤鱼！”

“猫尾酒馆大减价，冰饮均价三百摩拉！”

“港口送来的新鲜鱼，只要一百五十摩拉一条！”

“鲜花五十一束！送给你的恋人！”

……

幻觉？

夏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光洁无暇，没有伤疤。

只是，那些记忆……

埋藏在心脏的灼热，血流如注的痛苦，它怎么也无法忘记。

『混蛋，这怎么可能只是个梦啊？！』

……

“老板，来两杯蒲公英……，啊，不，来两杯果汁。”

没等酒馆老板用嫌恶的表情回应，夏尔率先丢了一袋摩拉在前台，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莫娜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夏尔问道，“怎么，你要我帮什么忙？”

“阿拉，请你喝酒而已，把我想的那么功利干嘛？”夏尔心虚地笑笑。

“行了，”莫娜灰绿色眼眸微微眯起，如同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我会帮你的。不必如此扭捏。”

夏尔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想知道……”它双手交叉上半身前倾，表情严肃，“修女罗莎莉亚最近有什么异常？”

“修女罗莎莉亚？”莫娜疑惑地皱起眉头。“你的好奇心可真不小啊，竟然对那个女人感兴趣。”

虽然这么说着，莫娜还是遵守承诺，开始了她的占卜。

水面的星辰不断地变化，变化的速度由快转慢，最后逐渐停滞下来。

“水面倒映的星空虽然是虚幻的，但同样能反应命运的一角。”她这么解释着。

“罗莎莉亚的命运没有异常，命之座的星光稳定而静谧。”莫娜平静地说出了这个结果。

“完全没有一丝可能是占卜偏差？”夏尔仍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绝无可能。”莫娜自信而果断地给出了结果。

夏尔皱着眉头，目光微低凝视着前方。

这不符合它的推测啊。

一定是……

“喂！”莫娜突然满脸通红，语气微恼地叫道，“你…你在看哪呢？”

重新聚焦，视线的末端是少女剧烈起伏的胸口，抹胸的上方是白皙的皮肤与动人的曲线，其上还挂着一枚精致的星星装饰，金属的光泽与光滑的皮肤相得益彰。

“咳咳……”意识到了什么，夏尔赶忙急促地把视线移开，“我在你眼中有那么下流吗？刚才在发呆走神了。”

“那你说说，你走了什么神？”

“这个嘛……”夏尔斟酌了会缓缓开口道，“你的占卜好像从来都只针对个人，我说的没错吧。”

“这是自然，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尽相同。”

“可是，每个人的命运是相互纠缠影响的。”夏尔仿佛提出了一项重要的论断般举起了一根手指，“既然如此，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这般如此地说着，并非夏尔的信口开河。

蒙德城的许多人，似乎都被对它的“厌恶”所扭曲了……

骑士，路人，苹果店老板，酒店老板，葛罗丽，小偷，莫娜，罗莎莉亚，还有，死前的莎拉……

那地狱恶鬼般的眼神……

夏尔永远也忘不掉。

“什么可能？别停下啊。”莫娜不满地催促。

夏尔目光低沉，“那就是，蒙德城所有人的命运都是异常的，而在这异常的海洋里，一个人的异常反而成了正常的事物。”

莫娜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夏尔露出一幅早已料到的笑容，“你占卜一下你自己就知道了。”

“什么啊，故作神秘的家伙。占星术士是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的。”

“呃……那你占卜一下，莎拉？”

“莎拉小姐？”

……

“奇怪？她的命运怎么发生了扭曲。”占卜完后莫娜惊奇道。

“不是她的命运扭曲了，而是，整个蒙德的人都被扭曲了。”夏尔微微后靠，露出了然的神情。

正说到这里，一道不耐烦的清冷男声响起。

“两位，你们不会觉得只靠两杯果汁就能在我的酒馆占位这么久吧？”

一位红发男子徐徐走了过来，一边调整着他的手套，靴子一边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迪卢克.莱艮芬德，我以为你会是什么遵循礼节的贵族，没想到你也这么势利。”莫娜站了起来，声音冰冷而愤怒。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莫娜一会，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夏尔，眼神中的憎恶情绪一下子激增，难以掩藏：“你们，立刻离开我的酒馆，果汁费用我报销了。”

“喂！你怎么能——”莫娜气的直拍桌子。

生活作风清贫的她，最气愤这种嫌贫爱富的行为。

她也不是没有收入，即使不用占卜赚钱，她作为名师高徒，通过学术投稿也能获得不少的稿费。

只不过，热爱占卜的她，将大部分的摩拉都用在了研究费用上。

“好了好了，莫娜，我们走吧。”夏尔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强行拉着莫娜的手将她带离。

……

“这个迪卢克真是个小人！”莫娜依旧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莫娜小姐，迪卢克的命运已经被扭曲了哦。”

“怎么又提到这个，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莫娜叉起腰瞪着夏尔。

“因为迪卢克不是这样的人，你也意识到了吧，不然，你也不会如此地耿耿于怀吧。”

“这……”莫娜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

“呀咧呀咧，”夏尔微笑着叹了口气，血红的眼眸发出神秘地光芒，“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女士，这下，该相信三千宇宙唯一而至高的魔物之主的箴言了吧。”